孙海洋烈士家在外地,所以由当地消防总队过去通知。
牛志伟家离消防队不远,父母妻儿都在这边。
一大清早,牛家的早饭还没有摆上桌,顾承川和江正南就到了。
牛志伟的父亲牛国庆看见表情严肃的顾承川和红着眼圈的江正南,隐约猜出是什么事。
昨晚的电视报道,他们也看了,也惦记了一个晚上。想着没有消息,肯定就没事。
却没有想到,一大早,这个幻想还是被打破了。
牛国庆声音有些颤抖:“伟子出事了?”
江正南上前伸手握着牛国庆的手:“伯父,对不起。我们没有照顾好大牛。”
牛母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慌乱片刻后,顾承川和江正南把牛母送到医院。
牛国庆和牛志伟妻子宋金燕抱着两岁的闺女也跟着一起。
一路上牛国庆沉着脸不说话,眼眶的泪一直在打转。而宋金燕抱着闺女,眼泪无声的往下掉。
牛母送进抢救室后,牛国庆去墙边蹲下,抱着脑袋默默哭起来。
家里四个孩子,牛志伟是唯一的男孩,还是最小的孩子,突然就没了。两个老人怎么也不敢相信。
宋金燕抱着孩子坐在长椅上,脸埋在孩子的脖颈处默默的哭泣。
懵懂的小雪安静的靠在妈妈怀里,还不知道爸爸已经没了。
江正南转了一圈,安慰了牛国庆又过来安慰宋金燕:“弟妹,孩子和老人还需要照顾,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就是我们中队的事,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顾承川如青松般站在一旁,听了江正南的话,皱了皱眉头,没有发表意见。
宋金燕原本还是小声的垂泪,听了江正南的话后,声音渐渐大起来,最后恸哭起来……
小雪看妈妈哭,也不知所措的跟着大哭起来……
顾承川从医院回到消防队时,又在中队门口看见了许俏。
今天的许俏穿着浅绿色的连衣裙,微风掠过,裙摆微微摇摆,露出一截洁白纤细的小腿。像一株緑萼梅,淡雅安静。
怀里依旧抱保温袋,站在洋槐下。
看见顾承川把车子停在路边,迈着长腿下车。
许俏立马弯了弯眼睛,露出一点点笑容,她已经从哨兵那里打听到牛志伟和孙海洋牺牲了,也知道顾承川是去通知牛志伟家人。
她站在马路边等顾承川时,一直在想,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让他不会难受,又不会显得有失分寸。
所以看见顾承川时,小心的露出一点点笑容。
这小小的笑容在顾承川眼里,就变成了可怜兮兮,小心翼翼。
脸上的表情松动了很多,比较温和的走到许俏面前:“最近不忙?”
许俏举了举手里的裹着保温袋的饭盒:“我给你送富贵糕来了。”
说着又赶紧打开,揭开饭盒盖,一个个橙黄小点心,小巧可爱,像是透着光,染了蜜糖。
顾承川怕许俏又捏着喂他,伸手接过饭盒:“谢谢。”
许俏知道顾承川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特善解人意的挥了挥手:“你拿回去吃吧,下次记得把饭盒都给我啊。要不周燕生该唠叨了。”
顾承川不禁莞尔:“行,忙完这几天我过去。”
许俏边走边回头挥手,脸上一直是自己认为的小小笑容。
顾承川有些感动,小丫头这个小心的模样,让他有些动容。
等许俏转弯看不见了,顾承川低头看着饭盒,忍不住打饭盒盖,这才发现,许俏这次非常细心的在富贵糕旁边放了几根牙签。
垂下眼眸看了一会儿,拿起牙签扎了一块高点放进嘴里。
缓慢的咀嚼,努力想让自己感受富贵糕的香甜。
可惜只是隐隐能感觉到是甜的,再无其他味道。
顾承川盖上饭盒盖,转身朝车前走去。
富贵糕软滑的感觉还流连在唇齿间,仿佛有一点点儿花的香气,舒爽沁脾。
许俏给顾承川送完甜点回到独一处时,周燕生坐在吧台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靠窗的位置,许婧安静的坐着,一看就是来的有段时间了。
许婧看见许俏进门,立马起身,脸上带着笑容:“俏俏,你去哪儿了?我问你们老板,你们老板说你请假了。”
许俏狐疑的看了眼周燕生,对方却给她抛了个飞眼。
许婧过去伸手挽着许俏的胳膊,拉着她去坐下:“俏俏,咱们家都在电视上看见你了,爸妈让我过来问问。看看你最近有没有空,抽空回去一趟。”
许俏没兴趣:“没空,我最近有些忙。”
许婧耐心的当着说客:“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咱们的亲爸妈。就算闹的再不愉快,咱们关上门也是一家人。总不能让外人看热闹。”
许俏有些奇怪的看着许婧,这个女人是不是智商有问题?难道看不出那家人像吸血鬼一样,在利用她?
许婧看了眼周燕生,又低头凑近许俏小声的说着:“而且你和一个男的同居一室,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啊。到时候人家怎么看你?你是个小姑娘,要懂得自爱自尊,懂吗?”
许俏安静的看着这个满嘴自尊自爱的姐姐,有些想笑。
这人双标的厉害吧?对自己宽容大度,对别人严苛高要求?
许婧见许俏不说话,皱着眉头:“反正你好好想想,不要回头让爸妈找上门。你也知道的,他们有时候做事情根本不会讲道理,也不会管你难看不难看。要是那么闹一通,你还怎么在这儿待?你这里又离我单位那么近。”
许俏算是明白了,说了半天,许婧是不希望许国良夫妇来找她闹的时候,连累到她!
可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如果不怕,尽管可以来找我!我反正是不会回去的。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不来找我,没人知道我是你的妹妹。”
许俏淡淡的说着,又凑近许婧的耳边:“倒是你,跟那个男人的关系要处理好,不要让悲剧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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