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光年》正文 非你不可

    被拐的小女孩是晴晴，她一点儿也不怕，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道：“我才不怕坏人，俞舟叔叔一定会来救我的！”
    事实上，周俞舟并没有出现，是梁小如发现的。她一路追着，逼停了车子。
    那两个人是生手，经验不足。大人们扯皮的时候，晴晴咬了那个妇女一口，趁机跑回了学校，在保卫处给周俞舟打电话。
    在小女孩心里，那个号码比110管用。
    周俞舟叫张子洋出面处理，他本人并没有露面。
    “妈妈呢？”我问她，她小声道：“妈妈还不知道，她知道了会害怕，姐姐你别告诉她好吗？”
    这份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怪让人心疼的，我柔声道：“不是姐姐，叫我阿姨。”
    我们从公安局出来，去了梁小如的店里。晴晴妈妈来接女儿的时候，我们统一口径，只说是小女孩迷了路。
    女人叫于露露，她们刚搬来宜市不久，但我知道她和周俞舟是旧识。
    相比于女儿的活泼聪明，于露露显得愁容满面，小心谨慎。她忙不迭地道了谢，便带着女儿回家了。
    “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梁小如一句话戳破我的心思，我狡辩道：“哪有？”
    “你一直在套小朋友的话，话里话外都在打听那个俞舟叔叔，看来他是你的心上人了。”梁小如推给我一杯酒，我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谢谢。”
    “有空可以来店里玩。”她神色冷艳，声音却很轻柔。
    “你一个人吗？”
    “嗯”她嘴角漾出笑意，“和你一样，好姑娘都单着。”
    我接过小郭递来的葡萄汁，和她碰了杯。
    梁小如说她不久前邂逅过一个男人，很优秀的男人，可惜这段时间再也联系不上了。我问她关于男人优秀的定义，她丝毫不扭捏道：“皮相好，技术好，很销魂。”
    我扑哧一声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她在柔白色的灯光里，绽放出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笑容。
    我在周俞舟楼下徘徊的时候，过来一位老大爷。他打量了我两圈，警惕道：“小姑娘，你不住这里吧？”
    “我来找人。”
    “找谁？”
    我想了想，周俞舟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挺低调的，我还是小心点儿好。
    我说：“找我男朋友。”
    话音还没有落，周俞舟便出来了，他一定听到了，我有些尴尬地低头看看脚尖，又抬头看看天空。
    暑热散了大半，天空格外澄澈。偶尔的几只飞鸟，阑珊了黄昏日落。
    我们坐在长椅上，我脚尖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浅草，左右倾倒。
    “你今天很忙？”
    “嗯，刚回来，不过已经忙完了。”他的意思是我没有耽误他的正事，我“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我捋了捋头发，厚着脸皮道：“那我明天还能找你玩吗？”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我坐得离他近些，他的气息让我觉得温暖又踏实，我耍赖道：“反正你昨天答应我了，你是我男朋友了。”
    “何若”，他叫了我一声，正色道：“你没有看到全部的我，你的世界简单快乐，不该参与很多复杂的事情。”
    我知道他在跟我说实话，但我不知悔改，我倔强地问道：“那你喜不喜欢我？”
    他喉结轻微滚动一下，眼里映着我的模样，他说：“一点点喜欢而已。”
    “可是在商场里那回，你听到我被人挟持，特意赶来救我，替我挡了一刀，还买花送我，这是一点儿喜欢？”
    我不依不饶道：“你要不是去救我，说不定能抓到一个很重要的人，能立大功。这是方涵说的，你别想抵赖。”
    他被我问得有些发愣，很快又用了一句很官方的说法回答我道：“那是我的职责。”
    “对，那是你作为男朋友的职责！”我得意地笑了，很开心地起了身，“明天再来找你吧。”
    他眼睛沉如渊水，“这样很危险，你也知道现在宜市暗流涌动，我不能护你周全。”
    我不知道宜市到底来了什么大人物，连周俞舟也感到了压力。
    “那你也不能为了党和国家人民，完全不顾自己的幸福。没关系，我等你。”
    这番话我都不敢相信是我说的，但面对周俞舟我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什么矜持，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恨不得去当山大王，抢也把他抢到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如此执着，他开始躲闪我的眼神了，我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那我先走了，明天来找你玩。”
    “何若——”
    “你可以叫我若若。”
    我觉得我这回眸一笑不一定倾倒众生，但也一定很好看，因为他追了上来。
    我倒退着走，他看着我，似有话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好看吗？”
    “好看。”
    “那你喜欢我吗？”
    他眉头微皱，想再次逃避这个答案昭然若揭的问题。
    “俞舟，你的心真的不会爱人了吗？”我第一次这样叫他，他眼睛里闪过惊喜和一种我看不懂的神色，他薄唇微抿，神色有些黯然。
    我知道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他的心跟着她死去。可他还活着，大地众生如此美丽，总有色相牵动七情六欲。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温和得像湖水，我的心像湖面上的飞云，寂静地欢喜着。
    “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他曾经失去挚爱时，应该很无奈，所以他不想重复那种痛苦。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怕。邪不压正，我没做过什么坏事，理直气壮地相信世界会善待我。
    我爱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仙女怎么会是累赘？”他轻笑，我伸出手来，夕阳独特的余晖落在我的指尖，他终于伸出手来，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
    他这只手还留着上次受伤过后的印记，那个疤痕痒痒地摩挲着我的掌心。
    “如果你顾虑太多，那就是还不够喜欢，我该更努力才是。”我故意停了脚步，他来不及收步，他上前一步后，我们离得很近。只要他愿意，我现在就在他怀里。
    “你真的想好了吗？跟你想像的不一样，并不是那么美好。”他的气息若有若无，我神奇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除非是你怕我麻烦。”
    我没有张莹那么好的身手，也不如梁小如豁达潇洒，但我爱他，爱就是一腔孤勇，永不回头。
    他的手心热热的，握着我的指尖紧了又松，他又想出一句很善意的提醒，“你还年轻，或许还有更好的选择……”
    我扶着他结实的手臂，踮起脚尖，非常霸气地对他说了一句：“爱情就是，那个人他无可替代，俞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