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一瞬间他看到古原被人砍掉了脑袋,那颗脑袋就像西瓜一样滚到了他的脚下。
虽然方痕很快就意识到这只是幻觉,但那种丧师之痛还是在他心头久久萦绕。
没等他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马上又有一条鱼游了过来,同样吐出了一个气泡。这次方痕看到了刑通,前一刻刑通还在对自己微笑,下一刻便七窍流血,而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蟾蜍。
渐渐地,温泉中所有的鱼儿都游了过来,无数个气泡在方痕的眼前炸裂,无数个画面出现在方痕眼前。
这些画面不完全是幻觉,有些事情是确实发生过的,甚至连他上辈子的记忆都有。
上一世,方痕过得并不如意,所以当再生为人时,他对之前的事绝口不提,可是此时,那些尘封的记忆都浮现出来。
他看到了劈腿的女友,看到了因为自己而锒铛入狱的父亲,看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孤伶伶死在病床上的母亲。
种种或真或假的画面纷至沓来,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方痕的心口上。
刚开始方痕还有泪可流,直到最后眼睛中只能淌出血水,与之相比,刚刚在火海之中经历的痛苦都算不了什么了。
就在方痕以为自己将永生永世困在这些画面中时,耳旁突然传来了黑袍人的声音,道:“破境之锤,也能煅铁成钢,记住这种感觉,它既能让你粉身碎骨,也能让你坚不可摧。”
声音缓缓飘散,方痕这才睁开眼睛,这双眼睛深邃,麻木,宛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看了看依旧没有苏醒的古原,方痕知道自己只是离开了片刻而已,但对他来说,却恍如隔世。
“破镜之锤,也能煅铁成钢!”
方痕默念一句,刚刚经历的所有生离死别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随即他便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火焰开始颤动。
心念所至,右手虚空一握,等再摊开的时候,掌心便多出了一束火焰。
这火焰就跟蜡烛的火苗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所发出的光芒却是蓝色的,其中蕴藏着难以匹敌的能量。
“就是这种感觉!”
这一瞬间,方痕仿佛掌握了天地间最强的法则,指尖一弹,火苗便随风而去,所到之处的一切都会被烧为灰烬。
狱火印的威力自然非同小可,但其真正的本事还远不止于此,其他的功法只能取人的性命,而这来自地狱的火焰却能灼烧人的灵魂,杀人于无形。
凡是被这狱火印伤到的人,都会把他这辈子所经历的生离死别再经历一遍,并被放大无数倍,即便是再坚强的人恐怕都无法忍受。
又试验了几次,直到可以随心所欲的驱使这束火焰时,方痕这才停下。
如今他的体内有着狱火印功法运转,皇极一气功自然就停滞了下来,方痕再也不用担心它会耗费自己的真元了。
调息片刻,方痕连忙去检查古原的呼吸,直到确认他安然无恙之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里并不是疗伤之地,略一沉吟,方痕便带着古原离开了斗室,回到了众弟子所在之处。
安顿好古原,方痕这才发现叶枫不见了踪影。
似乎是看出了方痕的心思,旁边立即有师弟道:“刚刚巨鼎宗的人在外面挑衅侮辱师傅,叶枫师兄听不下去,就出去迎战,恐怕现在已经打到一起了”
听了这话,方痕也是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小师弟固然是天赋极佳,可是一点城府都没有,早晚都要吃大亏。
幸好自己提前出关,否则真要是闭关个三日的话,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想到此处,他连忙夺路而出,几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多宝阁外。偌大一块空地上,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青一色全都是巨鼎宗的弟子。
叶枫正手持吟鸿遁龙剑跟一人打得热火朝天。
那人是巨鼎宗年轻一代的八大强者之一,不过却只有通灵境一重天的实力,叶枫虽然修为不如他,但有宝剑在手,一时之间倒也不落下风。
不过方痕清楚,叶枫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只要吟鸿遁龙剑一脱手,他必败无疑,方痕稍微一动脑子就能想出数十种方法夺下他手中的宝剑。
除了赵涯之外,巨鼎宗年轻一代的八大高手都在这里,方痕特意留意了下一名陌生面孔,感受到其身上的气势,应该就是钟飞羽。
跟其他人不同,他似乎跟本就不关心场上的战斗,此时正一个人坐在角落中低头不语。他越是这样,方痕越是重视他,因为只有修为超群的人,才会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旁窥视,钟飞羽猛然把头转了过来,正好跟方痕四目相对。
从那对眸子中,方痕看不出一点情绪,好像他也刚刚经受过狱火的洗礼。
就在此时,场上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叶枫惜败!
两大宗门已是世仇,根本不会点到即止,看到叶枫的吟鸿遁龙剑脱手而出,那个通灵境一重天强者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一个纵身便准确接住了从空中掉落的宝剑,随即长剑一抖,直指叶枫。
“你们青山宗的剑术功法,难道都是这些花架子吗?”
似乎是有意卖弄自己的实力,他并不着急动手,而是自顾自的先舞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剑术高手,宝剑在他的手中,犹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每一剑下去都似乎有万均之力。
力量极大,速度也不慢,一把宝剑化作千万剑影,而后又变为了剑网,渐渐笼罩了叶枫全身。
叶枫看得眼睛都花了,甚至连躲避都忘记了。
此时方痕出手自然能救他,然而以叶枫高傲的性格,一定会耿耿于怀,甚至连道心都会受到影响。
想到此处,方痕便沉着嗓子说道:“生死较量,又不是搭台唱戏,耍那么多花式你不累吗?你们巨鼎宗这些家伙还真是不要脸,玩别人的宝贝也玩得如此兴致。”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方痕这话的意思,但叶枫何等之聪明,马上就明白过来,随即脚尖轻轻一点,身子便如同一只雏燕般向剑网飞去。
“天啊,这家伙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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