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享受,却叫你来受罪……日后定要补偿你。”他低笑说道。
我脸上一烫,那一点儿心酸心疼被他这话羞得不知去向,我轻轻呸了一声,“这你要怎么补偿?”
他宽厚的手掌轻托着我的后脑勺,低头吻向了我的唇。
我扭脸想要躲,他口中淡淡的松木清香却太好闻,叫我意乱神迷,禁不住开口迎合、回应……
不多时,我们两人皆是气喘吁吁,心跳加快。
“你是坏人……”我在他怀中呢喃。
他搂紧了我,让我横坐在他腿上,“后日的事情,府上已经安排好了,我也细细看过,迎亲送亲的队伍皆是府上好手,从楼府到阮府,路虽不远,但明日看热闹的人定是极多,两府之上也是亲友众多,必有些混乱,你不要怕。迎亲和回去不能走回头路,两条路线皆已订好,路上都安排了人……”
他低声与我说着大婚之日的安排,我心里那点儿忐忑和紧张,在他平稳低沉的音调中,渐渐平复下去。
后来我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以至于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竟丝毫没有印象。
待我起来之时,前院早已热闹忙碌起来,早膳的时间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看小姐难得睡这么安稳,婢子们不想打搅小姐。”绿萝笑眯眯的与我解释。
我恍惚的坐在床头,琢磨着昨晚是师父真的回来了?还是我思念太甚做了个温暖无比的梦?若是梦,他的体温他的语气,他的气息,在梦里也太过真实了。
我使劲儿的嗅了嗅,虽然丫鬟们已经开了窗,但屋子里弥留那一点点淡淡的松木清香还是叫我忍不住嘴角往上翘。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今日是我在阮家做姑娘的最后一天。
原想着大婚必是要十分忙碌的,要准备很多的东西,可到了事儿上才知道,什么都不用我操心,自有人来打理这一切。
只是我院子里今日格外的热闹,白姨娘忙活着又是换新的灯笼,又是挂红绸,又是铺地毯的……我安逸的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吆喝着忙着,倒好似置身事外的人一般。
白姨娘来看了我两次,问我可有什么所缺,还把准备好的单子给我看,问我有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她这么谨慎,甚至连明日送嫁的亲戚若多,在哪里如厕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我不禁也被她弄得紧张起来。
“马车势必有许多,不能把路给挡了,看热闹的百姓也会拥堵……”她看着自己写的单子,歪着头嘀咕着。
我被她嘀咕的脑袋渐渐涨成了两个大,竟有这么多细节要注意吗?我还以为花轿一来,我往上一坐……就好了呢?
白姨娘去忙别的以后,我也慌张起来,“把我的金针拿来,我要带几只在身上。还有我的小弩呢?我还想着用不着往身上带的……不行,还是带着吧。”
绿萝瞪眼看我,“小姐,您是去嫁人的,又不是去打仗……要金针和小弩带在身上做什么?再者说,您嫁去的地方又不是不熟,估摸比这菡萏院还熟呢吧?”
我抬手拍了绿萝一下,这次用劲儿有些大,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她却嘿嘿一笑,自己打了下嘴,“婢子失言,不过您真不用紧张。虽然会有许多宾朋,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但是安全上阮府和国师府都是有准备的,就连……就连宫里也不可能不出力,毕竟是国师大人大婚呢!魏国第一新鲜事儿啊!”
绿萝朝我挤了挤眼睛。
可不知怎的,紧张这种情绪一旦被激起来,想要再压制下去,那是有些难的。
他们都准备的这么充分了,我若不做些准备,总是不能安心。
不顾绿萝的劝阻,我愣是把几个便携的枕囊和套在臂上能够三箭齐发的小弩都带上了。
如此,明日才能安心穿上嫁衣吧……我恍恍惚惚的知道,今夜定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难怪新娘子都要涂抹厚厚的粉脂,原先我还觉得那多别扭,是个美人儿也要被涂涂画画的弄丑了,粉脂可不是越多越好看的。
如今我才明白,新娘子嫁人之前都是紧张无比的……我与师父已经这般熟稔了,甚至我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孩子,我尚且不能安然入睡呢,更何况那些完全是家中亲长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新娘子呢?
她们或许连新郎官儿都没见过,却要嫁为人妇,能睡得着才怪……新娘子眼底下都是熬夜的青灰,不用厚厚的脂粉如何能够盖得住?
我恍惚这么想着,翻来翻去,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比她们强一些,至少还能眯上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已经喧闹起来。
“快去打水来?惫懒的丫鬟,怎么还没起来?快去服侍小姐起身!喜娘呢?玉梳子拿着没有?大少爷呢?快叫大少爷梳洗穿戴好,在院子里等着!”白姨娘的一连串吩咐,只把我最后一丝睡意也给吓唬没了。
不等丫鬟来敲门,我已经忽的坐直了身子。
绿萝和玲珑倒是精神奕奕,她们看不出紧张,只瞧见眼底有闪着光的兴奋。
两个丫鬟扶从床上起来,有个穿一身红衣,头上还簪着大红珠花的妇人,笑的慈眉善目的,手里拿着玉梳要给我梳头。
白姨娘说这是爹的什么亲戚,屋子里乱吵吵的,我也没记住,但那妇人笑的极好看,叫人的心都跟着熨帖起来,我估摸她也不在意这些虚礼。
只听说她是儿女双全,家中父慈子孝的福全夫人,所以叫她给我梳头。
我的两个丫鬟见人来了,把人都留在外间,独有她们两个在里头给我换上那奢华的嫁衣。
这嫁衣前一天已经试过了,处处的妥帖得很,没有需要改动之处,就像是比着我现在的肚子做出来的似的。我原想问问师父,为何嫁衣会如此合身呢……可他回来那夜匆忙,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今日再穿上,紧张之余,我愈发好奇起来。
两个丫鬟扶我到镜子前,我往里这么一看,心头不由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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