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铉儿要求娶阮家小姐?不错,甚有眼光!”圣上慈爱的看着我,夸了太子两句,还叫他起来。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怎么太子还不向圣上解释?他要求娶的乃是阮家的二小姐,阮诗晴啊!怎么阮诗晴还不赶紧出来?
“瑾瑜温柔聪慧,能歌善舞。如今又拜在国师门下,有国师悉心教导,识得医药,还能看病开方。朕的头疼症,叫太医局的那些老臣们医治了许久,害得朕吃了好些药,嘴里苦的哟,御膳都吃出了药味儿……哼,一点儿用都没有,还是瑾瑜给朕治好了这头疾。”圣上笑眯眯的看我,我惊讶发觉,他看我的目光太过慈爱,甚至超过了看西城公主……这一定是幻觉。
圣上把我好一通夸,好似我只应天上有似得……也不知为我拉了多少仇恨了。
我将脸埋向胸口,又不甘心的瞪了太子一眼——你倒是说话呀!你跟圣上解释清楚呀!你要求娶的是我家妹妹!你闷不吭声的算怎么回事儿?
“但朕还指望着,她能常常入宫,为朕排病解忧,嫁娶之事,暂不叫她考虑。”圣上终于把视线从我身上挪开了。
我吐了口气,斜看太子。他这会儿总该解释了吧,他想求娶的,本就不是我呢!
却见他叩首谢恩,躬身往自己的位置上退去……咦?他不该顺势求娶阮诗晴么?
我实在弄不清状况,正欲张嘴问时,忽瞥见师父狠狠瞪我一眼。
这么一眼,立时把我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我不吭声,不代表别人也不吭声。乙浑握着酒壶,大大咧咧起身,他状似喝醉了,“启禀圣上,阮家可不只有一个女儿,阮瑾瑜拜师学艺,阮家二小姐正待字闺中呢!她也贤良淑德,温柔婉约。圣上何不好事成双?”
太子已经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乙浑却喊着让阮诗晴来向圣上磕头请安。
旁人是畏惧圣上的,在这样的场合里不敢放肆。乙浑却似乎并不怕王权,他更是借着酒劲儿,放肆无所顾忌。
阮诗晴走上前来,我就想起那日在阮家门外的巷子里,她放火烧了莲嬷嬷的棺椁……
她柔柔下拜,看来这段时间在家里,她没少学规矩以及宫中礼仪。
为了今晚的年宴,乙浑和乙氏也是准备了许久吧?
太子仰头灌了一杯酒,叹一声“美矣!”
圣上被乙浑话赶话的逼着,仔仔细细看了阮诗晴,容貌规矩,都挑不出大错来。
太子也没说不愿意。
若是旁人,谁敢这么逼着圣上认儿媳妇?偏乙浑就敢。
“圣上可相的中这儿媳?”乙浑哈哈一笑,气势如虹。
圣上眯了眯眼,“也好。这真是,双喜临门!”
“同喜同喜!”乙浑向圣上躬身敬酒。
酒席之上,又热闹起来,舞姬们鱼贯上场,丝竹之声伴着舞姬们曼妙妖娆的舞姿,美不胜收。
酒香肉香萦绕席间,整个御园上头都是一股浓郁的靡靡之气。
我胸口闷的紧,有对未来的担心,也有对当下情况的不解。我时不时望向师父,希望他能给我一点点提示,可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我正一个人郁闷的抿着果酒时,忽而有个宫女悄悄来到我身边,“阮小姐,杨良娣请您。”
表姐?表姐也来了?
这里人太多,太子身后立着好些的宫人,我竟没注意到表姐在哪里。
我豁然起身,忽而又怀疑的看着那宫女,“杨良娣寻我什么事?如今是宫宴,说不定我师父一会儿有事吩咐我,我不能离开席面。”
“良娣说,只几句话,司天监不会把婚期定的太远,日后她就要伺候太子和太子妃两个人了,不习惯之处还求阮小姐指点。”宫女看了我一眼,又低头说,“毕竟阮小姐更加了解太子妃的脾气。”
我心里又难受起来。阮诗晴的秉性我太熟悉了,表姐在她手里讨不了好的!
她还待字闺中就敢折磨我这做姐姐的,如果是成了太子妃,那对付太子的妾室,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我是得好好提醒表姐几句!
我随那宫女准备悄悄离席,刚走了没几步,却见阮诗晴从一旁迎面走上来。
宫女赶紧退到一旁,我也眉头皱起。
“姐姐这是要往哪儿去啊?”阮诗晴笑的志得意满,“我说的怎么样?我早告诉过你,我会成为太子妃的,我会成为你日后想要给我磕头,还要看我给不给你机会磕头的人呢!怎样?”
我憋着气,冷冷看她。
“怎么?”阮诗晴向我逼近一步,“姐姐不恭喜我么?”
“恭喜妹妹。”我冷漠说。
“妹妹?呸!你也配?”她吐了口唾沫。
我灿笑起来,“这里是宫廷,你刚才粗鲁的动作,确定没有人看见么?”
她立时一惊,左右看去,“你少吓唬我,这里灯光暗,人又少,看见又怎样?”
“你别得意的太早,凡事都有变数。你如今还不是太子妃呢!”我哼了一声。
她立即扑上来,想要抓我的脸。
我连躲都没躲,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死死掐住。
我用劲大,她低声呻吟,“疼!放手!”
“阮诗晴你今晚敢动我一根指头试试?别以为圣上许了你婚约,你就无法无天了!”我盯着她的眼。
她猛地把自己的手腕拽回去,眯眼看了看我身旁的宫女,“着急去看你表姐?给你表姐支招呢?快去快去,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家表姐……更不行了。你准备好给杨良娣收尸吧!”
我心里猛地一晃,阮诗晴已经笑着走了。
阮诗晴的厉害之处,在于乙氏,在于乙浑府的地位。
表姐没有厉害的娘家,可以凭借的不过是太子的怜恤……可她那点儿心思,却又暴露在太子面前,她的日子真可谓水深火热了!
到底是我害了她!如果我没有得罪师父,没有一意孤行……
说什么都晚了……
“快带路吧!”我催促那宫女。
宫女带着我在宫里七拐八拐的,我原本对宫里的路有莫名的熟悉感,不会走迷才是。可夜里太暗,我心里又藏着事儿。
再回过神细看周围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我立时大惊失色,“杨良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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