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的游戏之主》三百零八·无法原谅

    “希望？”圣启霁轻笑了一下，眸光瞬间冷厉：“萤火之光而已。一群缩在角落里的软弱子民，也配拥有神性之血？”
    “……我要的，是皓月。”圣启霁若有所思地盯了苏怡风的眼睛一秒：“是如明辉主母一般，向世界播洒万世光辉，清冷而最为高贵的王者。”
    “我吗？”苏怡风被她思索的眼神一惊，勉强一笑道。
    圣启霁令人发寒的眼神望过来，像深海涌动的波涛，夹杂着危机四伏的暗流。
    “……你可以将其认为成我支持你的理由。”
    苏怡风回望着他，大辉使也拥有一双令人望而生畏的双眸，当近乎凝滞的厚重感与涌动的暗流相交时，圣启霁的一身威势倏尔消弭。
    “总之，现在只有等待。”圣启霁说：“中央议会将于后天达成决议，届时就该你出力了。”
    苏怡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亲自前往裂缝，暗中剿灭凛族遗存。
    圣启霁对凛族有恨。
    不然，她不会放着世界危机不管，要一心一意怂恿大辉使剿灭遗存的凛族。
    “计划既然有变的话，可能是有不安分的势力出手了。”圣启霁转过身，及腰银发如水脉脉。
    “你可以回去了，圣启。”
    苏怡风望着她端庄的背影，没有动作。
    圣启霁微微侧头，银发融着冷光，她的眸中是一片不变的冰湖。
    “晴雨。”苏怡风开口。
    他需要信息。
    他希望晴雨能亲口告诉他一切。即使暴露了，也不会死。
    他在打赌。
    面前的晴雨似乎是游戏模拟出的五年前的存在，程序一般的产物，她真的能明白这个来自五年后的他此时在做什么吗？
    圣启霁眸中水面荡起波澜，她微微一动，纤指已经抚上了苏怡风的面颊，朱唇微张，语声带着颤抖：“怡风？”
    “是我。”苏怡风看见圣启霁眼中倒映着的他的眸，干净得清澈见底。
    “怎……怎么可能？”圣启霁一看就确认了，她熟知每一位生灵的灵魂。
    “我现在也不知你是什么状态，也不知你是否能理解——我现在处于TFC的游戏副本当中，这个副本模拟了明辉五年前的景象，我扮演大辉使，正好看到了你。”苏怡风说，再度用了一次【态度检测】，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下一次检测的就是圣启霁对自己真正的好感度。
    他圣启霁……晴雨，多少对自己也有些感情的吧，那么好感度的多和少……是否真的有参考价值呢？
    苏怡风看着面前表情一点点恢复温情的圣启霁。
    这大概也算是他的亲人，他从前将一颗完整的稚嫩的心完全托付的对象……
    苏怡风的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他的眼中是一片灿烂的光明。
    他需要信息，他需要真相，无法信任所有人的感觉太痛苦，他想要一个人真实地走近他，对他附身倾耳，缓缓道出一切，哪怕真相很残酷——
    ……
    【圣启霁】
    好感度：0
    ……
    苏怡风望着这个刺目的数字，眼中的星火，渐渐淡了。
    “怡风，我大概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中位世界的事情，我也有所知晓。”圣启霁牵起他的手。
    她的眼底里，浅浅的流光如同清晨的熹微。
    “如果说是中位世界模拟出来的话，现在和你对话的我确实是模拟出来的。”圣启霁微笑着说：“但却可能是我真实状态下最真实的反应，既然是五年后，你已经接触到了这个世界，那我可以为你讲述一切。”
    “——怡风，我离开你，也是迫不得已。”
    “——怡风，你愿意原谅我吗？”
    苏怡风看着她，
    这个女孩还像他初见时的那样，容貌像是从来没有变过一般。
    她的眼神始终空明纯净，像是内心毫无杂质。
    他从来没有见过外表如此纯净美好的女孩子。因此就算那时的他警惕心再强，在初遇那时也将自己的心完全托付给了她。
    “我现在能进去吗？”苏怡风指着圣启霁背后的房门问道。
    圣启霁微微一愣，但还是微笑着，只当他是有着什么私密的话要说，于是她侧开身，露出空位。
    “——当然可以，请进。”
    苏怡风走了进去。他确实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但面前这个人又不同于普通的女孩子。她的房间里，只有单纯的金色白色两色。整体布置平平整整，没有一丝棱角。四处干净整洁。不像一处房间，因为没有一丝生活的烟火气，倒像一处无错漏之处的圣堂。
    圣启霁关上了门侧过身看向苏怡风。她不知道这个久别重逢的少年想对她说些什么。她也确实没有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想说，她等待着他对自己的提问。无论是充斥着怒火的，迷惑的，亦或是受欺骗后的不解……
    但是，这个少年，看向她的目光。像是没有带一丝感情。既没有久别重逢的火热。也没有饱受欺骗的冰冷。像是，看待一件瓷器，一件物品，或是，一具尸体一般。
    ——他怎么会这样看着自己呢？难道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想说的话吗？或者，没有任何对自己抱有的感情吗？
    她的思虑还没有过完，就迎来了少年手中一柄泛着寒光的尖刀。
    “我想了想。”苏怡风说:“……考虑你们的态度，或者想法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你们只会欺骗，而我只会被欺骗。但那一切都是从前——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了，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我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的想法是可信的。所以……我会消除掉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圣启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金色的血液顺着刀柄一滴一滴地落下，在地面上炸开了一道道血花。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摄于世界的某种规则，你好像并不能直接对我出手——这似乎也能解释得通，那天你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来骗过我……”苏怡风自言自语道:“我会，用我这双手去实现一切，不需要你们或是抱着善意或恶意的指指点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手中的刀还在滴着血。苏怡风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像是溺水的人一下子找到了向前扑腾的方向一般，语气越发坚定，像是成功的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一字一句地缓慢地说着:“因为……我要知道真相。”
    说着，他像是在为了自己打气一般，手中的刀一次又一次的落下。落在身前人的胸前，腹部，或是四肢上，炸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花。
    他感觉自己手中像是触着电，全身上下像是过着一道道电流，每次落刀双手都在升温，直到烫的他紧紧握不住刀柄。
    他的心中像燃着一团火。那火焰极大极热烈，快将他整个人都烧尽了。烧的他全身上下热血逆流，煮的他的大脑一片沸腾。眼前的世界逐渐光怪陆离起来。他眯着眼，鼻尖嗅着那股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渐渐感觉那味道也变得香甜起来。
    甜蜜入骨。
    “——咣当。”
    一声清脆的刀柄落地声响。冰冰凉凉，一瞬间将那沸腾的火焰浇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