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芬回答完了众人的疑问,转要走。
又有人拉着她,眼睛盯着篮子瞧,恨不能将上面那块布盯出一个窟窿来,瞧瞧里面有什么。
“队长家的,那个,你说宋丫头咋会的那个,那个啥……急救呢?”
柴小芬叹了一口气,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你们是不是都忘了,那住牛棚的宋老爷子,以前是干啥的?”
众人这才恍悟,人家老宋头来大青山公社之前,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夫!
“难道是老宋头教给宋丫头的?”
“应该是吧!宋丫头刚来的时候才多大,可是人家认识好鼻子字儿呢!说不定就是她姥爷教给她的本事。”
马上有人回应道:“你这么一说,俺也想起来了,指不定她这救人的本事,就是老宋头教的。”
“哎呀,你说宋丫头是不是啥病都会看?像她外公一样厉害?”
人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宋一然的医术造诣上去了。
柴小芬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挎着篮子往宋一然住的地方去了。远远的,她瞧见宋一然正抱柴火呢,连忙紧走了两步,来到了宋一然后,喊了她一声:“丫头。”
宋一然早就料到柴小芬会来,见她来了,丝毫没觉得意外,但是用语言表达出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柴姨!?”她的口气好像略有些吃惊,“你咋来了?高奇咋样了?”
“哎,那个,先进屋,有啥话咱俩进屋再说,天怪冷的。”
宋一然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屋,把柴火往灶间一放,“婶子,你进屋吧!我扫扫灰。”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挂在墙上的扫帚,去门外扫上的灰。
柴小芬一面往屋走,一面打量老马头留下来的这座房子。
虽然这房子已经荒废很久了,但是瞧着还算结实,屋里收拾得干净的,就是东西太少了,瞧着不像是过子,倒像是在这儿凑合待些子就走的样子。
柴小芬把篮子往炕上一放,顺势坐了下来。
宋一然进屋后,把上的围裙,袖都摘下来放好,又打了水洗了手和脸,这才进屋和柴小芬说话,“婶子你等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柴小芬趁机打量她,发现她不但长高了而且还白净了不少。眉眼还是那个眉眼,但不知道为什么,瞧着就是比以前漂亮了不少,好像天沐浴了阳光,雨露的枝芽,全都伸展开了。
“婶子,喝水。”
“哎!”柴小芬把水杯接过来,喝了两口,觉得上暖和多了。
“丫头,你这屋里可不太暖和啊!是不是年头久了,四下漏风啊!”
宋一然把屋里唯一的一把破凳子搬过来,坐到柴小芬的对面,笑着道:“还好吧!我是习惯了,不管咋说这也是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比住牛棚强多了。
柴小芬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免有些尴尬,连忙补救道:“现在是不成了,等天气暖和的时候,俺找人给你重新修修屋顶,把露缝的地方也补起来,到时候能暖和不少!就是你这院子,也该弄个篱笆围一围,总能安全一些不是。”
人家上赶着来示好,她也不能不知礼数不是。
“那敢好,先谢谢婶子了。”
“谢啥!要说谢,该是俺谢谢你。”柴小芬想到那天的事,眼睛立刻就红了,“别人把老三抬回来的时候,他上带着冰碴,一张脸又白又青,嘴唇乌拉巴溜的,瞧着就跟个死人没啥两样。”
柴小芬说到这里,眼泪是真的止不住了,哽咽着道:“不怕你笑话,那天俺真是不想活了,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想着,要是他们敢把俺家三儿装棺材里,俺就撞棺,跟着一起去了。”
宋一然也不好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高奇没事了吧?”
“没事了!”柴小芬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多亏了你啊!那天你要救他,偏偏俺家的那个丫头不懂事,还拦着你。”
其实当时在场的人,根本没有人相信宋一然能救活高奇。柴小芬会答应,也不过是想着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有奇迹呢!
老天见怜,还真有奇迹。
“后来俺们把老三送到了卫生院,人家大夫问完,就说俺家老三命大呢!说你会急救,要不是你,俺家老三肯定没了!”柴小芬说到这儿,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真正的感激之色来,“丫头,婶子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俺们这个家就散了啊!”
宋一然连忙道:“婶子你太客气了,我外公活着的时候总说医者仁心,但凡是能救的,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柴小芬十分意外,不由得吃惊地道:“丫头,你这意思,你这意思是……”难道她外公真的把医术都传给她了?
“啊!”宋一然抱歉的笑了笑,“是啊,我外公是教了我一些。”
柴小芬不由得担心起来,“丫头啊!要说这些年,你也没少遭罪!俺们虽然心疼你,可是也没有办法啊!说到底,这都是上边的政~~策闹的!俺们真是一点招也没啊!”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宋一然怪他们。
按道理来说,这事儿还真怪不到他们头上去,这对宋一然来说,是件可以理解的事!但是高大山确实曾经袖手旁观,如果他们能稍稍有些人味儿,或许宋老爷子就不会那么早过世了。
他如果不过世,自己还未必能穿过来呢!就算穿过来,只怕大变这件事,也瞒不过宋老爷子的眼睛。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有因才能有果,一环扣着一环,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控制得了的。
“婶子,事都过去了,不提了!”宋一然显得有点落寞。
不提好啊!
柴小芬就怕宋一然提起前几年的事儿,见她主动把事翻篇,心里自然高兴,同时也觉得这孩子懂事的,以后只要不违反原则,可以适当照顾照顾她。
“婶子,高奇咋会掉到水库里呢!”宋一然很关切地问道:“按道理说,这个季节可不是孩子玩水的时候,他是咋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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