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容止在别的文武百官面前是冷傲不驯的,但在瑛贵妃面前一直都是恭顺谦卑,可这一刻楼容止露出了少有的凶狠和杀戮之心,瑛贵妃倒抽一口冷气。
“你要杀杰儿!为什么!他可是你的兄弟啊!凌儿你……”瑛贵妃脸色铁青。
“兄弟如何?母妃不要忘了,本王从小都是靠自己从未靠过他!夺位之事也是母妃挑起,更何况,皇位只有一个,他手握兵权,本王即使登基,地位也岌岌可危,所以未免后患,本王必须先杀了他!”
楼容止弯了弯唇角,邪魅一笑:“母妃是不是不舍?呵呵……母妃,本王登基,您可就是独一无二的太后,您还有何不满?!”
“放肆!”瑛贵妃将手中的玉砸向楼容止的脸,“母妃真是白生白养你了!想不到你竟然要杀兄夺位!你可知杰儿在本宫心里有多重要!”
“重要?!那儿臣呢?”
瑛贵妃抿着嘴唇,铁青着脸,看着楼容止,不发一言。
楼容止看到这样的瑛贵妃,心底最深处的酸涩涌上了心头,他放肆地狂笑道,笑得连眼眶都湿润了……
“母妃啊母妃,这块玉你可知儿臣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得到!可你呢?将儿臣的心意踩在脚下,却将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供奉在心里!这么多年,本王忍够了!”
楼容止一掌劈向瑛贵妃床头的汉白玉观音,那尊原本立在梨花木上的汉白玉观音立刻变成一堆白色粉末。
“你!你是打算气死母妃嘛?!好,好,好!你砸!本宫宫里的东西你都砸吧!砸吧!最好往本宫的头上砸!反正本宫残废了这么多年,不如今日就死在你的掌下!”瑛贵妃高高地抬起下巴。
菀儿听到屋里的吵闹声,连忙从外间跑到了里间,看到满地的碎末,焦急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王爷,娘娘身子刚刚好一些,您怎么就跟娘娘发生了这么大的冲突!现在四王爷已经入天牢,娘娘能指望的人就只有您了,您怎么还这么气盛呢!快跟娘娘赔不是吧!”
若是平时,楼容止一定会跪在瑛贵妃面前给瑛贵妃赔礼道歉,可现在他不会。
楼容杰在太子府书房对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姜泥喝醉后喊的名字也让他心碎,他不要再忍!更加无须再忍!
想到从小到大,瑛贵妃对楼容杰是宠爱有加,对他却是爱理不理,最多只是尽一尽母妃该有的责任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本王的亲生母亲不疼爱本王,却疼爱别的妃嫔的孩子!本王究竟做错了什么!
楼容止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可瑛贵妃却能够猜个七七八八:“你是怪母妃多度疼爱杰儿?就算本宫疼爱杰儿,你也不该以这个理由杀本宫!”
“什么?王爷您疯了!娘娘是您的母妃啊!当年生您的时候,娘娘受了多大的罪,您知道嘛?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娘娘当年可是危险的很哪!您现在能安然地站在这里数落娘娘,可知道娘娘为了将您养大,是费了多少心力啊!”菀儿扶着瑛贵妃默默哭泣着。
“是本宫没福,没福!”瑛贵妃伏在菀儿的肩上哀声叹着气。
对于瑛贵妃的断章取义,楼容止已经懒得理会了,他只是冷冷地问道:“母妃,本王只想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您对四哥这般好,是不是跟本王的身世有关?”
瑛贵妃面上不显,可是抓着菀儿的手却是紧了紧,菀儿脸色大变:“王爷,您胡说什么呢?您怎么能怀疑娘娘,娘娘她……”
“本王在和母妃说话!”楼容止一记凌厉的眼神射向菀儿,菀儿怏怏地住了嘴,转头担心地看着瑛贵妃。
瑛贵妃垂了垂眸子,冷冷一笑,问道:“你的身世?你有什么身世?你以为你被奉为大周王朝的战神就会有过人的身世?皇上乃是真龙天子,真龙天子的儿子还不够?”
楼容止抿了抿嘴唇,淡淡问道:“那四哥呢?”
“杰儿自然也是你父皇的孩子,本宫只是念他年幼丧母,所以才对他多加照拂,却没想到让你心生嫌隙,本宫有罪,本宫有罪啊!”瑛贵妃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忏悔。
楼容止看了一眼瑛贵妃,细细想着她话中的可信度。
瑛贵妃捂着脸,泪流满面:“凌儿,不管你对母妃有多少误会,先将杰儿救出来好不好?杰儿不管如何都是你的兄弟,你父皇的儿子,你在战场上立下这么多功劳,只要随便拿一件出来就可以救他一命!凌儿,就当母妃求你好不好?”
楼容止闭了闭眼睛,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母妃竟要儿臣用军功换四哥?”
“不是军功,军符也行,你父皇不是有一块军符交到你手上吗?救人要紧,凌儿,就当母妃求你!”瑛贵妃苦苦哀求道。
楼容止看着瑛贵妃笑得苦涩……
军功?哈哈!军功!军功哪……
他得的那些军功是用自己的鲜血和愿意追随他的人的鲜血筑成的,他的军功不是他一个人的,是千千万万将士的!没了军功,他手下的那些将士就会被其他的将士耻笑,践踏!
军中折磨人的方式千千万,他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将士受委屈!更何况他现在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没了军功,没了军符,他还怎么保卫家园,怎么领兵?
不,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用千万军士的命来换四哥一个人的命,更何况现在四哥只是下天牢,并没有处死,父皇也不可能处死他,而他即使真的登基,也不会杀死四哥!
可这些母妃懂吗?能理解和体谅吗?
楼容止苦笑着垂着眸子摇了摇头……
“你不肯?”瑛贵妃阴狠地看着楼容止,“你若是不肯,母妃这寝宫你往后就不必来了!本宫就当从未生过你这个儿子!”
“呵,母妃啊母妃,儿臣真的怀疑儿臣不是您和父皇的孩子……”楼容止面容哀伤地低喃。
瑛贵妃紧紧咬着牙齿,默不作声地盯着楼容止。
楼容止从不会将一件事情提起两遍,现在他就将自己的身世提了两遍,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儿臣也怀疑四哥不是那个妃嫔和父皇的孩子……”楼容止继续低喃。
瑛贵妃看了一眼菀儿,抿了抿嘴唇,在楼容止看不见的时候,对着菀儿做出了一个杀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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