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外传之圣杯传说》亡灵之卷 第二十五章 卡姆的意志（上）

    “侍者”刚刚走到门口，伸出手准备敲门，然而门却自己打开了。
    门后空无一人。
    “侍者”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一阵虚弱感从身体的深处涌出，这个疑问成为了他最后的意念。
    带着黑色护臂的手稳稳地接住了下落的托盘，护臂上“长”出一条黑色的触手，将托盘放到了铺着猩红地毯的地上。
    同行的“侍者”正在敲着邻近一间房的房门，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将手伸向了腰间。
    他们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自然能够意识到隐藏的猎杀者，腰间的皮袋里有破隐的药剂。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够到皮袋，一支黑箭没入了他的身体。
    摆着茶水的托盘被无形的“手”放到了地上，这一切映入了一对微微扩大的瞳孔。
    咻咻咻！
    空气被撕裂的轻啸。
    笃笃！叮！
    两根细针钉入了木门，而第三根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了金属撞击声。
    隐形的存在被标记了出来，一只匕首扎了过去。
    穿着黑袍的潜行者一愣，匕首扎到了空气中。
    不待他回身，冰凉的触感从脑后传来，一只手已经按住了他的头。
    随着黑雾源源不断地注入，循着一个特定的路径流转、交接、循环，一个精致的核心慢慢成型。
    十多秒之后，戴着黑色护臂的手离开了黑袍人的后脑。
    黑袍人微微欠身，随即后退，进入了潜行，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却将匕首刺进了另一扇门前“侍者”的颈部。
    ……
    黑袍人首领察觉到了突然出现的强大气息，正在猎杀他带来的部下，然而他却不为所动。
    他盯着窗台的某一处阴影，发出了颤抖的笑声。
    “亲爱的……是你么？”
    “来吧……让我看看……这些年……你有什么长进……”
    黑袍猛地抖动了一下，消失在空气中。
    正在展开猎杀的乔尼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最大的一颗光球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有人能绕开黑雾视角。
    交错的楼房窗台之间，开阔的训练场上，看起来空无一物，却有金属的碰撞声和丝线破空的呼啸不时响起。
    完美融入夜空的潜行，这就是“夜”级所代表的实力。
    夜之王者。
    ……
    楼层之中，暗杀、狩猎和反抗仍在继续。
    从反应到战技，就连黑袍首领带来的部下，也完全不是之前的“假面众”所能比拟的。
    这些是真正的暗杀者。
    尽管行动没能按照计划进行就被发现，尽管受到了“反叛者”的牵制，尽管最强的首领被同样强大的对手拖住。
    暗杀者们依旧在静默中踩着自己的节奏，在无形猎杀者的狩猎之下，展开了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刺杀。
    ……
    两位刺客的决斗，依然在人们看不到的领域进行着。
    只有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匕首的碰撞声偶尔响起。
    这场战斗没有丝毫的观赏性，因为场上没有一个人能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如果你有一双夜枭的眼睛，或许可以勉强看到时而游走时而交缠的两团阴影。
    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嗤啦”的布帛撕裂声接连响起。
    身穿黑袍的暗杀者首领主动现出身形，站在了三楼的一个阳台上。
    “这些年你都在干什么？像吟游诗人一样，一边游玩，一边感叹你的悲惨命运吗？”
    言语之中充满了失望和讽刺。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背负起名为‘阿萨辛’的意志呢？这样的家族，不如就这样毁掉吧。”
    他一身黑袍完整如初，显然受伤的不是他。
    此时，另一团黑影出现了，从阳台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脸上的笑脸面具破损得更严重了，半边脸都被密密麻麻的裂纹覆盖，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刺客，范。
    他的身上的黑色斗篷已经出现了好几个裂口，分布于胸前、肩颈和手肘，淡淡的血腥味随着他的脚步在空气中传开，马上又被脂粉的气味覆盖了。
    “你以为获得那位大人的传承，把自己变成一个小丑，就能够打败我了吗？真是天真啊……”
    暗杀者首领的声音飘忽起来，开始在他身体周围回荡。
    幻音术掩盖了他言语中的情绪。
    “背叛者没有资格评判家族的事情，凯。”
    从牙缝和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从范的兜帽下传了出来。
    “背叛者？哈哈哈哈……”
    被称为“凯”的男人没有维持幻音术，第一次发出了真实的笑声。
    “你以为你是正义的一方，对我进行审判吗？醒醒吧，你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他止住了笑，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对世界一无所知，却想着去守护它，什么刺客信条，只是谎言罢了。而你们，一代又一代地，守护着一个腐烂的世界，一个虚幻的未来……”
    “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资格……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世界的真相，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凯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里面并不是范所认识的面目，而是一个浓黑的轮廓，只有两团燃烧的墨绿色火焰存在于眼睛的位置。
    昏暗的夜空中看不见月亮和星辰，只有高楼的灯火和远处工业区的灯塔提供着光亮，范看着已经失去人类形体的凯，一时之间愣住了。
    周身一紧，范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化成一条黑蛇，沿着双腿爬了上来，将他紧紧缚住。
    影缚！
    不是刺客联盟流传的刺杀技巧，而是真正的影缚！
    阴影束缚之术！
    失去了家族传承的凯，反而得到了真正的阴影之力么？
    “嗯？你们这些小虫子，想要回去报告你们的议长大人，换取功劳吗？”
    凯伸出右手，掌心上方出现了黑色的粒子，它们在瞬息之间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手掌大的黑球。
    黑球毫无预兆地一分为三，飞射而出，投向了不同的方向。
    三楼另一侧的阳台，二楼的楼梯间，以及上方五楼的窗口，随着凯一个拉扯的动作，三个黑袍人被黑球化成的绳索拉了出来。
    凯的手指逐渐收紧，三个黑袍人悬在半空，徒劳地挣扎着。
    阴影构建的黑色绳索勒紧了，陷入了他们的皮肤，很快融了进去，将他们全身染成了黑色，成为了三团人形的轮廓。
    黑影慢慢散去，里面空无一物。
    凯回头看着被捆在原地的范，眼部的火球跳动着，分辨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戴上兜帽，将自己重新笼罩在黑袍之下，对着范伸出了手。
    “我不杀你，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死在我手上。”
    “既然你获得了他的传承，那就让我看到你的长进，如果下一次你还是这样，那些妨碍你的人，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记住，你只有两次机会。”
    黑蛇的身躯突然膨胀起来，变成了一条巨蟒，一口将范吞入腹中。
    蛇躯在扭动中慢慢变小，凯喃喃自语。
    “不要让我失望啊……我亲爱的……弟弟……”
    话音未落，凯的身影和黑蟒一同消失在空气中。
    过了好几分钟，阳台的阴影扭曲起来，一个黑色身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范喘息着瘫坐在地上，身上的黑袍已经被侵蚀殆尽，露出了小丑的面容。
    黑色符文显现，与之前一样的斗篷重新覆盖全身。
    范呆呆地坐着，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