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瑾瑜楼萧然》第269章 .我是可怜她

    我知道我性格里头有缺陷,比如现在,遇见事儿的时候,我不是想要往前走。不是想着一探究竟,或像薛洪祚一样,一查到底,看看师父的底细是不是如香雪所说。
    也不是像元奚那样的性格,把话都摆在明面上。当面对质问问师父,他是不是要覆灭我魏国,要我魏国生灵涂炭,他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我就像南夷进贡的鸵鸟一般,遇见了事情,却是闷头往沙里钻,好似埋住了头,便可以避免我不想看见的结果,不用面对当下的情景了。
    我以为阮瑾瑜变了,可骨子里,还是那么软弱……
    我一面琢磨着自己的性格缺陷,一面往师父的院子里走,一抬眼却瞧见了香雪姑娘。
    她没看见我,哭得梨花带雨的,想往师父的院子里钻。
    可师父院子看起来静谧无人,守卫之严紧,连西城公主那样武功高强的人都进不来呢!
    香雪自然被守卫挡在了外头。
    “我要见大人!我有话要禀奏大人!你们让开!”香雪哭得声音都哑了,也不知她在这里纠缠了多久。
    “大人不想见你,还请香雪姑娘离开,别叫我们得罪。”守卫冷下脸,亦如当初把我挡在院子外头时一样。
    我心声唏嘘,竟对香雪有些怜悯。
    哪知她不像我,遇难就退缩,她却是一面哭一面呵斥,“我是大人的未婚妻,你们是大人近卫,岂能不知我和他的关系?你们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大人!还不让开!”
    她挺着胸膛往前撞,好似看不见侍卫手中的长剑。
    我远远看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若是有她这般固执执着的性情,也许就不会只想着躲开了。
    眼看香雪要撞在那锋利的长剑上,我屏住呼吸,目不忍视。
    却只听噗通一声……
    我睁眼一看,香雪竟向后跌了几步,躺倒在地。也不知哪个侍卫,竟如此大胆,敢把她推的如此狼狈。
    “大人有令,香雪姑娘请回。”守卫倒是面不改色。
    我吸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改个时间再来……香雪这般狼狈,我不想与她迎面撞上。
    哪知她摔倒在地之后,就看见了我。她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扑打着身上的土,声音尖利的冲我道,
    “你得意了?”
    我微微皱眉,回眸看她。我没有得意,只是觉得她可怜罢了。而且我也怕……怕有朝一日,我在师父这儿,也变的像今日的她一样,一样的可怜难堪。
    “我不用你可怜!”她尖声说着朝我走来。
    我摇摇头,“你多情了,我没有可怜你。”
    她哼笑一声,在我面前停下,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那日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你做好选择了吗?是决定背叛生养你的魏国,还是背叛你的师父?”
    “不劳费心。”我侧身退了一步,绕过她径直朝师父院中走去。
    我本不想叫她难堪,不想当着她的面,轻轻松松进得她撕下脸皮都进不来的院子。
    可香雪似乎不懂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非要寻我的不自在。
    “阮小姐!”院门前的守卫见到我,立即拱手躬身,态度之谦恭叫我都略感心虚了。
    “师父在么?我有事寻师父。”我忐忑说道,略有些担心他们会把我也拦在外头。
    毕竟香雪还在不远处的青石小道上,眯着眼睛目光恨恨的往这边看呢。
    “大人刚回来不久,阮小姐请。”守卫退了一步,弯身做请。
    我迈步进院子之前,侧脸看了看香雪。原本不是示威,可这会儿这一眼望去,倒像是我故意对她示威似的。
    香雪攥着拳头使劲的跺了跺脚,她在心里估摸已经把我骂的死去活来了。
    我踏进院子之时,听得她负气的跑走了。
    师父在正房后头的阁楼上,临窗作画。
    我知晓师父精于医术,晓得好些天文地理,也懂一些排兵布阵。他的书法写的很妙,我却不知师父的画竟也画的如此传神。
    “师父,您今年高寿?”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后果是,“哎呦!”我捂着脑门儿,正额头上,挨了他一个暴栗。
    “疼……”我撅着嘴抱怨。
    他斜睨我一眼,“嫌我老?”
    “哪儿敢啊!”我揉着脑门儿轻哼,“师父真是好赖不分,我分明是恭维您呢!您听不出来?”
    “恭维我老?”他勾了勾嘴角,继续画着阁楼窗外的湖光美景。
    我叹了口气,“是感慨师父您怎么能会如此多的东西,你的医术堪称神技,偌大的书房里,几乎没有您没通读的书。您书法精妙也就罢了,竟然还识得一手好丹青……嗷,最重要的是,您还如此年轻!若是七老八十的人会这么许多也就罢了,您呢?偏生青春正当年!”
    我接连奉承,师父闻言却没有笑,反而望着他面前的画纸愣怔出神了好一阵子。
    “正当年么……”他喃喃说道。
    我不明白师父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他难道不应该拍着我的脑袋说,“马屁拍的不错,说吧,有什么要求的?”
    等了片刻,只见师父又提起了画笔,静静描绘着天地间的美景。
    我心中忐忑,他看着魏国的美景,会不会心里正想着他已逝的母国?窗外的景致愈美,他心里的仇恨会不会愈多?
    时光安静流淌,我却没了以往那种享受的心情。
    “师父,我想求您件事儿。”他不问,我只好主动开口。
    “说。”他连头都没抬。
    “我想去京都之外的华严寺,斋戒祈福,小住一段时间。”我低声说着,眼睛一直窥探着他的表情。
    师父放下笔,狐疑的打量我,“京郊就有很多寺院,不乏口碑甚好的。出了城也有相国寺,法华寺。怎么就挑了最远的华严寺?”
    “呃……我,我阿娘生前,最常拜的就是华严寺。她给华严寺捐了好些香油钱呢。”我胡诌道。
    师父看我的目光,叫我觉得他已经立时洞悉了我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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