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姜云,仍然沉浸在巡天使者对姬空凡说的那番话中。
虽然那番话,并没有多么的慷慨激昂,但是却点明了巡天使者这个身份,所需要背负的重担,所需要承担的责任。
以及,太多人的误解。
巡天使者,是孤独的,他们的身份,决定他们不大可能会有朋友,甚至有时候,还会成为大多数人心中憎恨的存在。
因为对于诸天集域的绝大部分生灵来说,他们眼中的巡天使者,就是高高在上,就是无比的尊贵。
这个身份,代表的是一种特权。
别说成为巡天使者了,就算是成为巡天吏,也让他们每个人都是趋之若鹜。
原因无他,成为巡天吏,就算是加入了巡天一脉,行走在任何地方,都会受到他人的仰视。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巡天使者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就拿眼前的姬空凡来说,从此之后,诸天集域没有了姬空凡,但是巡天使者却依然存在。
或许,当本应必死的巡天使者再次出现,而另一个强者姬空凡却不再现身,会让不少人推测出事实的真相。
但无所谓。
在经历了这几次的大战之后,在诸天集域所有生灵的心目当中,巡天使者不再只是一个特定的人,而是一种象征。
巡天和姜云,是整个诸天集域的支柱。
他们两人之中,只要有一个不倒,那诸天集域生灵心中的坚持和希望,就不会倒!有希望,才有未来,有未来,才有拼搏和努力!姜云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那已经苍老到了极致的巡天使者,心脏之处,不禁传来了阵阵的疼痛。
不过,他依然挤出笑脸道:“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巡天使者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不想说的。”
“更何况,叶落,要归根了,送我最后一程吧!”
姜云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和心里的悲伤道:“去哪?”
巡天使者转而又看向了姬空凡道:“还需要你帮忙。”
作为巡天使者,是有着可以随时前往诸天集域任何地方的能力的。
不过现在的巡天显然已经不具备这种能力,而是新一任的巡天使者姬空凡具备了。
姬空凡同样问道:“去哪?”
“第一下域!”
听到这四个字,姬空凡没有反应,但姜云却是微微一愣,没想到,巡天使者最后要去的地方,竟然会是第一下域!难道,巡天使者要归根的地方,就是第一下域?
随着这个念头的浮现,姜云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之中更是划过了一道闪电,深深的注视着巡天使者道:“你是……”不等姜云将话说完,巡天使者已经笑着打断道:“是的,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算起来,你,我,姬空凡,还是老乡呢!”
“哈哈,我们三人,也算是没有辱没这第一下域的这‘第一’二字了!”
第一下域,就是姜云和姬空凡所诞生成长的灭域!诸天集域之外,下域众多。
而之所以姜云他们生长的灭域,被称为第一下域,是因为,从他们的下域之中,是第一个有强者,在未经当时诸天集域九大天尊的同意,或者说,是在他们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自行进入了诸天集域的下域。
这些事情,是红尘大天尊告诉姜云的,当时,为了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姜云就需要喝一壶酒,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虽然红尘等人知道有人通过第一下域进入了诸天集域,也始终在寻找着此人的下落,但却根本找不到。
此时此刻,姜云自然已经明白了,那位从第一下域走入诸天集域的强者,就是眼前的巡天使者!他,也是诸天集域之中诞生的第一位,灭境大能!而之所以红尘等人找不到,是因为当年的他,就如同现在的姬空凡一样,是被上任巡天使者带走,然后败给了巡天使者,从而成为了新的巡天使者。
自然,那位巡天使者因为寿元将至,已经归墟,而外人却根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巡天使者还在,所以没有任何人知晓他们要找的那个来自于第一下域的强者,已经悄然的成为了新任的巡天使者。
刹那之间,姜云终于想通了一切,知晓了巡天使者的真正身份。
姬空凡则是一头雾水,不过他的性格,让他并不会去询问任何问题,只是道:“我可以送你们前往第一下域,但是我不能陪你们去。”
说话的同时,他大袖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漩涡:“踏入其中,就可直达我们的灭域。”
巡天使者点点头道:“我知道,魇兽分魂要找你!”
随着巡天使者话音的落下,在三人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正是魇兽分魂。
虽然看不清楚魇兽分魂的样子,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出来,魇兽分魂正用目光注视着巡天使者。
片刻之后,魇兽分魂这才开口道:“历任巡天之中,你是最对我胃口的。”
“如果有办法,我肯定会救你,只可惜,我也没有办法。”
巡天使者微微一笑道:“能听到你这句话,我这些年的身份,就没有白费。”
“哈哈,诸位,告辞了,后会无期!”
巡天使者对着姬空凡和魇兽分魂一抱拳,当即抬腿,主动迈入了漩涡,而姜云则是冲着姬空凡点了点头,紧随其后,迈入了进去。
注视着两人的背影,魇兽分魂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有再去理会。
对于它来说,实在是见惯了太多的生死。
它能够亲自赶来,对巡天使者说上一句话,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姜云和巡天使者,从漩涡之中走出,已经置身在了一片界缝之中。
而感受着四周的力量波动,姜云知道,这里的确就是灭域,是自己的家乡。
“我们具体去哪?”
巡天使者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块阵石,递给了姜云道:“捏碎它,我们就能到了。”
显然,巡天使者早就考虑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阵石。
姜云接过,直接捏碎。
一道传送之光将两人的身影笼罩,使得两人立刻出现在了一个对于姜云来说,无比陌生的世界之中。
只是,这个世界,已经是一座死界了,就如同此刻的巡天使者一样,散发出无尽苍茫的死意。
其内,别说人了,就连一株植物都没有,放眼看去,大地之上布满无数裂纹,到处都是废墟。
然而,在这样的一座死界之中,姜云的神识覆盖之下,却是看到了在一处已经干涸的湖泊旁边,有着一片保存的极为完整的村庄。
这时,巡天使者的声音再次响起道:“看到那片村庄了吗?”
“我就是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的!”
姜云自然明白了,这里,就是巡天使者当初的家!不需要巡天使者再说什么,姜云已经带着巡天使者,出现在了这片无人的村庄之中。
而站在村前那条土路之上,巡天使者忽然轻轻挣脱了姜云的搀扶,用力的挺直了胸膛,沿着这条土路,朝着村庄的深处走去。
姜云默默的跟在了巡天使者的身后。
巡天使者,步履蹒跚,走的很慢很慢,但是脚步却始终未停,直至他终于来到了一间小屋的面前,推开了房门道:“这就是我的家了!”
透过屋门,看到屋内的情形时,姜云不禁微微一怔。
因为,这正是当初在诸天集域之时,巡天使者带着自己前往的那个小屋。
巡天使者在门前呆呆的站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叶落归根,我终于到家了。”
就在这时,姜云却是忽然开口道:“巡天,或许,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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