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笙沈念》第101章 物有所值

    沈念没一会儿就看一下手机，没见到数字君没给她回信息，不免有些纳闷。
    莫非是他不懂她的意思？
    正纳闷，沈念就收到了信息。
    “盖好被子。”
    沈念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顾一笙想了许久，还是编辑了这么一条信息过去。
    她不能对他太无防备。
    想到那天沈念惊惧的模样，顾一笙微微叹息。
    那种神情……顾一笙苦笑，他并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年关将近，顾一笙公司的员工都放了假。
    每到年关，反而是沈念最痛苦的时刻。周围的人都回家团圆了，然而她回哪里去呢？妈妈已经有了新家庭，在这世上，她仿佛是除法剩下的，那个孤单的余数。
    顾一笙回来时，告诉她：“最近我要飞日本一趟，你要去么？”
    “我？”沈念愣了愣，并不是惊讶于顾一笙会找她，而是顾一笙用的是询问的语气。
    他们之间有协议，顾一笙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为何要询问她的意见呢？
    顾一笙淡淡道：“乔思和裴东陵也会去……乔思，希望你和一起去。”
    他不想看到沈念孤单。可笑的是，顾一笙是个习惯了与孤单为伍的人，却不忍看到沈念孤单。因此才想在年关之际，带着沈念去国外，远离国内的纷纷扰扰。
    但倘若他和沈念独处，沈念估计会很不自在。
    他不想……沈念再露出那样害怕的神情了。
    于是，他用了乔思和裴东陵做借口。
    “她也要去？”沈念眼神一亮，原本她听说要跟顾一笙一起出去玩，心里还有些抗拒。这会儿说乔思要去，沈念立刻心动了。
    公费旅游，还有朋友相伴，顺便还能买买买，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机会。
    “我去我去！”沈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激动地跳了起来，“什么时候去？”
    看着沈念满脸激动的模样，顾一笙微不可查一笑，声音里染着淡淡的温柔。
    “后天。”
    *
    此前，顾一笙给了乔思一份裴老爷子的资料。乔思将顾一笙给她的资料发挥到了极致，投其所好。
    陪着老爷子去学炒茶，逛古董市场，买花鸟儿，还亲自给老爷子画了一副字画。
    老爷子对乔思越来越赞不绝口，看她的目光，俨然和看自己的孙媳妇差不多。
    乔思没有别的妄想，她从不指望裴东陵爱上她。她只是想把裴东陵交给她的每一件事都做到做好，好到无可挑剔。
    然而乔思做的这一切，落在裴东陵的眼中，却是别有居心。他看乔思的目光，渐渐冷淡。
    去日本的机票，顾一笙订了四张头等舱。沈念和顾一笙座位紧挨着，乔思则和裴东陵坐一起。
    裴东陵的眉宇间，缭绕着一股清冷，温润的蓝色眸子，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幽冷。
    乔思心口微微一滞。
    老板提出去日本，裴东陵是最后一个答应的。自打上了飞机，裴东陵便怅然所失。
    乔思知道，是因为那个女人也在日本。
    三年前，是她将那个女人从裴东陵身边赶走，亲手毁了那虚假的幸福。
    手心慢慢缩紧，乔思不敢想象，那天裴东陵意识模糊，只隐约看到她的轮廓，若是有一天他认出了她，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她，在刀尖上跳舞。
    *
    沈念坐在顾一笙身边，浑身都像机器人般僵硬，怎么都不自在。
    顾一笙翻着杂志的手微微一顿，他放下杂志，漆黑的眸子看着沈念：“沈念，你很怕我么？”
    沈念一怔，言不由衷：“没有……”
    “沈念。”顾一笙顿了顿，“我不会吃了你。”
    不不，沈念心里暗自摇头，顾一笙可比吃人的怪兽可怕多了。
    顾一笙慢慢抬起沈念的下颌，清冷的眸子看着她：“沈念，我以后都不会再碰你。”
    他对沈念，从来不是简单的喜欢，是一种更加强烈的情感，他渴望着得到沈念的所有，占有她的全部。
    但那天看到沈念害怕的模样，顾一笙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顾一笙很想抱住她，告诉她不要怕，他以后再也不欺负他了。
    纵然她永远不爱他，纵然她有朝一日将她遗忘，他也不会再欺负她了。
    可他甚至不能去拥抱沈念，因为他是顾一笙。他的存在，便是沈念的痛苦。
    也许，六年前的那天晚上，死的人应该是顾一笙吧。
    沈念怔怔地看着顾一笙，她知道顾一笙的性子，只要是他说出的，便一定会做到。
    不知为什么，沈念觉得面前的顾一笙，身上带着萧瑟入骨的寂寥。
    为什么顾一笙总是看起来那么冷？
    她想起了她那条明明织完，却没有送出的围巾。那时候，她便是觉得顾一笙很冷，所以想要织一条围巾送给他。
    沈念眼皮一跳，慌忙地转移了视线。
    她不敢看顾一笙，刚好飞机的座位上，装载有视频，她戴上耳机，用视频里电影的声音，将自己与顾一笙隔绝。
    视频里播放的是岛国著名的恐怖电影咒怨，兴许是青天白日的缘故，沈念看着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没一会儿脑袋就晕乎乎睡着了。
    顾一笙的肩膀一沉，侧眸一看，沈念的脑袋竟然倒在了顾一笙的肩头。花瓣般的嘴唇，微微开阖，像一朵轻轻绽放的樱花。
    顾一笙喉结动了动，摁下心里升起的躁动，想把沈念的脑袋移开。可看到沈念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像颗毛线球般挂在他肩膀上，他忽然又些啼笑皆非，终究是不忍心弄醒这个小迷糊。
    他打手势唤来空乘，低声让她拿来一条毛毯，盖在沈念的身上。
    沈念这一觉睡的极好，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压在顾一笙的肩膀上，吓了一大跳，猛地从顾一笙身边跳开，像见到老虎的小兔子，躲的远远的。
    顾一笙拾起滑落的毛毯，叠整齐后还给空乘。
    他也没理会沈念，自顾自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
    沈念甚至能听到顾一笙揉肩膀时咯吱的脆响，沈念有些愧疚：“刚才不好意思了……”
    顾一笙并不在意：“睡好了么？”
    沈念很心虚：“睡好了……”
    顾一笙笑笑：“那我的肩膀，也算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