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壮看了看聂星河,聂星河点点头,先他一步走了进去,因为周围没有看到任何拥有脉气的人,而且聂星河有种预感,那个男孩似乎知道些什么。
男孩坐在一盏油灯前,油灯已经破了,所以火光在风中轻轻地摇曳,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男孩先是看了看聂星河,又看了看徐大壮,然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从来没见过你们。”
徐大壮皱了皱眉,“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告诉我们你是谁吗?”
男孩恍然大悟,说道:“我叫一风,刚才在江边看到你们打跑了那几个混蛋救了一言,我知道这镇子上的人都不敢对他们动手,所以就想你们应该是来自外地的。”
原来那个女孩的名字叫一言,聂星河继而问道:“这个镇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海神蝶的祭品又是什么意思?”
一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盯着火光的眼神变得沉重哀伤,“这一切都得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镇上突然来了四个外人,他们说海蝶在外面能卖很多钱,还拿出一大把银子说是要买海蝶,镇上的人都不同意,因为说实话,镇上的人都以打鱼为生,自给自足的生活虽然不太富裕,但也够过日子了,而海蝶在晚上会给捕鱼的人提供光明,而且有海蝶出现的夜晚,都能大丰收,所以我们视海蝶为祥瑞的事物,还建造了这个祠庙来供奉海蝶。”
“可是有一个人,钟多财!”一风说到钟多财的名字,不觉地握紧了拳头,“他本名不叫钟多财,叫一锦江,后来才改名叫钟多财,他在海蝶出现的晚上,抓了海蝶卖给那些人,有了钱之后,他过的风生水起,镇上有人羡慕,也开始跟着他抓海蝶,可是后来,钟多财一个人接揽了售卖海蝶的生意,其他人就给他打下手,钟多财经常出去,每次都会带回来很多金银珠宝,所以镇上的人几乎都跟着他干了。”
“然后有一天晚上,海蝶出现,那个晚上的海蝶很奇怪,它们飞地很快,像是发怒了,最后江上卷起狂风,把船给掀翻了,船上的人都淹死了,江水也把镇子淹了一半。”
“那些外人说是海神蝶发怒了,要祭祀一个小孩才能镇住海神蝶的怒火,一言的弟弟就是第二个被献祭的人,一言的爹娘是反对捕捞海蝶的,所以钟多财为了杀鸡儆猴,才杀了一言的爹娘……”
“因为这样,镇上的人开始不捕捞海蝶了,每次钟多财回来都会分发财物,其实我们终生生活在海蝶镇里,哪里需要那些东西,不过镇上有能力的人都跑到了钟多财那里,所以没有人敢反抗他,就想想要反抗,也完全不是那四个外人的对手。”
一风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现在,他们竟然连一言都不放过……”
“咳咳……一风,外面的……是什么人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风猛地抬起头,他拭去眼角的泪花,跑了进去。
聂星河和徐大壮跟了进去,里面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一谨奶奶,是外人,不过他们和之前的那些混蛋不同,他们今晚救了一言。”
一风回又回过头对聂星河解释道:“一谨奶奶是守护这祠庙的人,后来因为海蝶摧毁了船,镇上的人就把这座供奉海蝶的祠庙给拆了。”
一谨又咳了两声,轻声问道:“一言呢?还待在那江边不肯走吗?”
“嗯,我和她说过了,但她怎么都不肯离开,她说或许那样的结局对她来说更好,她想化作海蝶,用江水淹没钟多财珍惜的一切。”
一谨叹息,有气无力地说道:“傻丫头,这世上哪有什么海神蝶,都是那些家伙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当初海蝶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卷起那阵大风,是我们伤害它们在先。”
“可镇上的人都说,祭祀之后,再怎么捕捞海蝶,海蝶也没有再发怒了。”
一谨沉默了,这一点,她也想不明白,海蝶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今晚的祭祀……”聂星河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一风抬头看着聂星河,“应该快了。”
徐大壮一想不好,现在只有徐浅陌一个人在那里。
聂星河也想到了这点,转身就要离去,一风突然问道:“你们会保护一言的对吗?”
聂星河回过头,笑了笑,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风露出了充满希望的笑容,他拿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的是两个肉包,“其实大家都想帮一言,只是害怕被钟多财惩罚,这个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一言,这是我今晚从那个大宅里偷来的,顺便告诉一言,其实爱她的人还有很多。”
聂星河接过纸包,然后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处,一风双手相握在胸前,无比虔诚地祈祷,“海蝶啊海蝶,你们一定要守护一言,她为了保护你们,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金麟和陆柒洛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期间看到几个人,但是每一个人看到他们两个都好像看到了瘟神一样,远远地躲开。
崔成雨跑地焦头烂额,正好撞见金麟和陆柒洛,问道:“你们看到有卖吃的地方了吗?我这都找遍了,哪里都没有啊。”
金麟也正犯愁,无奈地说道:“这镇上的人看到我们躲都来不及躲,哪还有人肯理我们。”
“是啊,为什么一个个看到我们就跑?我们有那么可怕吗?”崔成雨不解。
陆柒洛说道:“他们怕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钟多财,因为我们和钟多财一起回来,可能这镇上的人就觉得我们和钟多财是一路人。”
陆柒洛话音刚落,忽然一道金光从头上闪过,金光应该是聂星河,因为后面紧跟着的人是徐大壮。
“星河哥他们急着去哪里?”
金麟的反应显然要把崔成雨快多了,“那个方向是江边,星河哥他们这么急,该不会是那边出什么事了吧?”
一言坐在废墟前面,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不知多少个黑夜,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曾经的一切,或许她看到的不是黑暗中的废墟,而是以前有光有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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