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签证》第47章 22

    钱思哲这两天的行动轨道就是现场与办公室之间。在电脑显示屏上将现场照片、录像资料反复观看后又跑到现场去呆上一两个小时,如此反反复复。虽然案件现场分析会上已经明确他为专案组长,但前期的侦查工作在会上江兆平大队长已经作了安排。江兆平的安排非常详细具体,几乎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对死者的亲戚、朋友、交际圈的调查,对发案前死者的活动情况的调查,现场的走访,对最近几天各单位打击处理的卖某淫嫖娼人员的进一步审查,到看守所拘留所戒毒所去摸线索,对附近一些建筑工地的民工的调查,包括对房东家庭成员的调查,等等,等等。赵局长在案件现场分析会上也一再强调,这一杀两口的案件社会恶性程度大,对社会面的影响也大,我们必须要具有对人民群众深厚的感情,对维护社会治安高度负责任的态度,踏踏实实地开展侦破工作,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
    钱思哲对现场情况反复研究后总感觉江兆平对这个案件侦查工作的安排上缺乏重点,但在近几天内他不考虑进行大的调整,他觉得,在大要案件的侦破上,虽然要力争快速侦破,但也要有作长期打算的准备,大范围的摸排工作总会有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线索可以提炼的。他这几天除了对现场进行研究外,主要的工作就是听取各路侦查员对调查情况的汇报了。
    这天中午,他在现场又仔细观察分析了好一阵后就往附近的街道走去。离现场约二百米的地方是当地一个主要街道,街面上散布有不少的茶馆,是这里人们休闲的主要场所。
    钱思哲、张川行、鄢仁还有驾驶员小苏在街道上走走停停,走到一个叫“满园香”的茶馆门前时,钱思哲想起侦查员汇报过案发前被害的两口子曾在一个叫“满园香”的茶馆里喝茶打麻将,想必就是这一家了,于是就带着他身后的这几个人走了进去。
    茶馆里有两桌人在打麻将,这里的茶馆名曰茶馆实际上就是麻将馆。一个铸铁煤炉将小小的房间烘烤得暖乎乎的。
    茶馆老板很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这一段时间里刑侦大队的侦查员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不用问,茶馆老板就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了。他给钱思哲等人让了座倒了茶后,说:“刑侦队的已经来了四五次了,凡是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他们了。”
    张川行告诉他说:“这位是我们刑侦大队的钱大队长。”
    茶馆老板脸上马上露出谄笑,一副卑琐阿谀之态。这是一个干瘪老头,大约五十来岁的年龄,穿着一件与身材极不相称的咖啡色西装。
    钱思哲说:“坐下吧,想与你再聊聊。”
    “大队长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茶馆老板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下了。
    “你把那天到茶馆的人有哪些、穿着情况、来的时间、去的时间、还有死者两夫妇什么时候到的茶馆、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些情况再给我们谈谈吧。”
    也许是侦查员已经来问了很多次了,茶馆老板就象背书一样按照时间顺序给钱思哲谈起了那天的情形。
    待茶馆老板叙说完后,钱思哲又问到:“前几次你给侦查员说发案那天有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人也在茶馆里坐了好一阵,这人叫什么想起来了吗?”
    老板说没想起来。他说他也问了那天在这里来喝茶的人,他们都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了。他说反正这个人不是常客,但肯定是曾经见过他的,只是现在真的想不起是谁了。
    钱思哲说要他再仔细回忆一下后几个人就离开了茶馆。
    钱思哲等人出得门来正顺着街道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了一声:“钱大!”
    钱思哲掉头一看,噫,怎么会是楚延清呀?
    “不是叫你在家休息一天吗,你跑来干什么?”钱思哲带着埋怨的口气问到。
    楚延清是昨晚从省城回来的,回来后就向钱思哲汇报了DNA检验的情况,说罗在录杀人案所提取送检的所有检材上的血痕经作DNA检验都与死者夏开凤的血样一致,更让人兴奋的是曾好的血样经作DNA检验与王莉被杀案中从死者王莉阴某道内提取的精某液成分为同一人的。钱思哲让楚延清先回家休息一天再上班。钱思哲想找个适当的时机再给江兆平汇报曾好血样的检验情况,毕竟将曾好的血样送检没有向他请示,再说这几天也抽不出人来办理王莉被杀案。
    楚延清说:“我是在家休息啊,我就住在这附近。”
    钱思哲愣住了:“你家住这里?”
    “是呀!”楚延清说。
    “那到你家里去坐坐吧!”钱思哲对楚延清说。
    楚延清迟疑了一下,微露难色。
    “怎么?不欢迎?”钱思哲笑道。
    “哪里呀,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话说到这里楚延清也没办法,极不情愿地把钱思哲他们几个人往自己家里带了去。
    将主街道走完后来到了背街的一处民宅,面前是砖木结构的一栋平房,房屋很陈旧,门前一小块菜地已经荒芜,一棵大槐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树身上缠绕着一根铁丝,铁丝的另一头拴在房屋上的一棵粗大的铁钉上,铁丝上晾了几件衣裤。楚延清将钱思哲等人领进左厢房内,屋内一个煤炉散发出热气,炉上的水壶吱吱地叫着。楚延清说钱大你们快坐,就去把桌上茶盘内的几个白瓷杯拿去放上茶叶,提着火炉上的水壶将几个杯子斟上水后就把茶杯端到了他们的面前。
    “怎么就你一人在家,你家里其他人呢?”钱思哲看着这屋子里简陋的陈设,除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外,就是两个破沙发、一个铁炉、一个小方桌和几张小方凳了。钱思哲心里突然受到了震惊:楚延清的家庭情况怎么会是这样呢?这简直就象是一个典型的边远山区贫寒农民家一样。也难怪楚延清在同事面前对自己家庭的情况讳莫如深了。
    刚才还说说笑笑的张川行与鄢仁这会也安静了下来,楚延清的家庭是这种状况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要知道平时向希望工程捐款向残疾人基金捐款向灾区捐款楚延清可是从来没拉下过的啊。驾驶员小苏是聘用的协勤人员,父母亲都是下岗职工,家庭条件也不好,而小苏每月也只有三百五十元的工资,但家里的摆设比起楚延清家来也不知要强到哪里去了。
    看到大家都愣在那里,楚延清似乎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异样,笑了笑,对钱思哲说:“我妈妈出去买菜了,我爸上班去了。”
    “小清,有客人来了?”楚延清的话刚说完,一个五十岁左右模样的妇女提着一个保温壶和一个竹篾提篮走进门来问到。
    “妈,这是我们钱大队长和我的同事。”楚延清边说边将妈妈手中的东西接过来放在桌上。
    “家里寒碜,让你们见笑了。”楚延清的母亲说着看到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赶紧又说到:“你们坐,你们坐。”
    钱思哲问:“大嫂出去买菜来?”
    “到医院去给他爸送饭去了。”楚延清的母亲说。
    “楚延清,怎么回事?”钱思哲转向楚延清问到。
    楚延清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他爸呀真是命大,输了楚延清的血后呀现在好多了。”楚延清母亲说。
    “妈,你说这些做什么呀?”楚延清埋怨到。
    钱思哲现在似乎已经明白楚延清前一段的身体为什么很虚弱了。他心情很沉重,也很自责,民警家庭是这种状况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心里一阵阵地隐痛。
    钱思哲离开楚延清家回到办公室后想给牟思其汇报一下楚延清家的困难情况,并准备建议发动一下大队民警捐捐款,资助资助,这方面的工作是教导员的职责。走到牟思其办公室门前看到门是关着的就又回到办公室里给牟思其打了个电话,牟思其说他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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