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仙道院,有内外之别。
岚夏将卓云仙直接带到天枢内院,这里无论环境还是氛围都非常舒服,,寻常弟子无法进入,不过卓云仙有院主的信物,自然无妨。
“你来找院主?!”
在得知卓云仙来意之后,岚夏苦笑着摇了摇头:“白鹤,你来的不是时候。外域突然出现变故,院主大人昨天已经连夜离开了帝都。”
“什么!?莫前辈不在帝都!?”
卓云仙眉头紧锁,心里升起一丝别样的念头。
帝都乃是王朝之中心,凝聚一国之气运,需有强者镇压,所以莫年溪常年坐镇于此,很少离开。
“外域发生什么事情了?”
卓云仙越想越是担心,他姐姐卓玉晚同样去了域外。如果域外出现变故,那卓玉晚将会陷入险境。
岚夏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据说五大王朝都派了强者过去,事情闹得有点大,连朝圣山都被惊动了。”
“……”
卓云仙心里隐隐不安,却又没有半点头绪,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白鹤,要不你先回去吧?”
岚夏见卓云仙沉默不语,以为对方心里失望,故而开口劝说。
卓云仙摆了摆手道:“先不急,我还想找一个人,麻烦前辈帮忙指一下路。”
“哦,找人?找谁?”
岚夏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卓云仙在天枢道院还有其他熟人?
卓云仙默默点头,情绪涌动:“我想找王正阳老夫子,他应该还在这里吧?”
“你要找他!?你和他……什么关系?”
岚夏怔了怔,不禁想起了卓云仙的背景。她要是没有记错,王老夫子曾去过偏远的边城讲学,好像正是东陵城,卓云仙的故乡。
“老夫子曾经教过我,对我很好,所以我很感激他,这次来天枢道院,主要也是想见见老夫子。”
听到卓云仙的回答,岚夏面色有些复杂:“王正阳如今住在温凝的别院,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卓云仙心头一怔,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岚夏欲言又止,默默走在前面带路。
……
————————————
百草苑中百草香。
此时,王正阳躺卧摇椅上,浑浊的双眼看着远方。
他的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脸颊凹陷,面黄肌肉,浑身上下不见半点血色,体内更是散透着浓浓的暮气,仿佛随时都会死掉。
在王正阳的身边,一位青衣妇人默默陪伴,她便是卓玉晚的师尊温凝。
“老家伙,你还在等他吗?说不定人家早就把你这老骨头给忘了!”
温凝面色冷漠,一边为王正阳喝粥,一边数落个不停。
如今王正阳的生机断绝,整个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任何灵丹妙药都难以挽回的他性命,只能靠着汤药吊着一口气。
听到老伴的埋怨,王正阳目光黯然道:“我相信他会来找我的,我只是怕自己等不到他啊。”
温凝心里动容,忍不住反驳道:“那小子来帝都已经有个把月了,前些日子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要来早就来了。”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他。”
王正阳摇了摇头,面露回忆之色:“他从六岁开始入学,第一天我便察觉到他与其他孩子的不同,他心智早熟,沉稳内敛,除了先天不足,他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优秀。而且足够勤奋。”
顿了顿,王正阳叹了口气道:“本来他先天不足,难修仙道,所以我打算让他到天枢仙道院学习技艺。可我没想到他家会发生那样的变故,后来他去了海外,不但踏上了修仙之路,而且还一鸣惊人强势归来!如此天纵之才,说明我的眼光不差。”
“嗯,你的修为虽然没了,可眼光还在。”
温凝认真的应了一句,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一丝骄傲。其实,她夸赞王正阳,未尝不是在夸赞自己。
……
“卓云仙求见,夫子可在?”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王正阳的表情忽然僵住,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等了多年的人,终于找来了。这是他的学生,虽然迟到了很久,可是没有旷课,这让他感到非常欣慰。
温凝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偏偏的少年站在院门口,岚夏跟在他的身边。
“温凝,这位便是白鹤,他想见见王老先生。”
岚夏尴尬的笑了笑,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可惜温凝并不领情。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欢迎你,快点滚!”
听到温凝的喝骂,岚夏也不好多说什么,自顾退到一旁。
老实说,天枢仙道院有不少先生,可岚夏始终觉得,温凝的脾气是最坏的,几乎没有哪个学生能够忍受温凝这样的性格……当然,卓玉晚除外。
卓云仙沉默良久,直接跪在了地上,恭敬的拜了三拜。
这一跪,只为当年之恩。
这一拜,只因心中有愧。
看到如此一幕,就连温凝亦愣住了,她能感受到卓云仙的赤城,难怪王正阳吊着命也要等对方。
“哼!”
温凝把脸别过去,心中有些酸涩。
“好好好,好孩子……你终于来了,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啊!”
王正阳情绪激动,想要起身却无能为力。
温凝没好气的道:“小子,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难道还要老家伙来接你不成?”
“谢谢。”
卓云仙起身行了一礼,而后朝着王正阳走去。
“夫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着王正阳现在的状态,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他要是知道老人在等他,他应该早点来的。
“迟到总比旷课好,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王正阳笑了笑,心情逾越让他看上去精神不错,甚至难得开了个小玩笑。
卓云仙默然站在原地,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一幅幅回忆的画面,时而青涩,时而明朗,有些模糊,却异常深刻。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心地善良,赤城坦荡的人,他们活得明白,活得纯粹,他们善待身边的人,也愿意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王正阳便是这样一个人,他帮助卓云仙只因心中的善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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