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约情尘空余梦苏瑞斯冠群莫梵亚》离开以后(斯冠群)2

    他从不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成为弱者。
    唯有自嘲。
    他已经知道了她在哪里,密祜或者F国,莫梵亚一直在她身边,那是一段平静的生活,许多次,远远地看着一家三口的身影,斯冠群会想: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
    回来目睹着她一点一点离去?
    可是身不由己,可是不能不回。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哪怕她在其他人的身边,也希望画面能停在那一刻,因为不能去想象结局。
    后来,苏瑞去了密祜。
    他也没有继续呆在F国,临行前,斯冠群去拜祭了莫博石,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到底那么多年的交情。
    只是没想到,莫博石竟会走得那么简单。
    将花束放在墓前,折返的时候,在小道上,他遇见狭路的男子,天空落着细雨,斯冠群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两人擦身而过之时,斯冠群将伞面前倾,挡在脸前。
    他不想再进入任何人的生活。
    两人一东一西,在相离十步之遥时,莫梵亚突然顿住脚步,手指握紧伞柄,并未回头,“她回国了。”他说。
    斯冠群止步,回身,“阿亚。”
    “去见见她吧,不要让她遗憾。”清俊的男子丢下一句话,已经快步离开,身姿挺直,在这个寂寥恒远的墓园,他的背影孤独而坚毅。
    斯冠群默然。
    转身。
    两柄黑色的伞在霏霏信雨里渐行渐远。
    他终于见到了她,在很近很近的距离,那天的苏瑞美得不可思议,眉梢眼角都透着鲜亮,她在舞池里笑,笑容里,却只是一片寂静的落寞。
    然后,她退到了角落,仍然用极落寞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喧嚣。
    耳边,是一曲极熟悉的旋律。
    他终于走到她的面前,摒着呼吸,第一次祈求那不知名诸神,让他可以完成这最后一次奢侈的共舞。他微笑,弯腰,邀请着,“可以吗?”
    惊讶过后,那乍然的喜悦如烟花般在她的眸里绽开,她欠身,“我的荣幸。”
    最后一个音调结束的时候,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耳边是李艾的惊呼,白色的衬衣上沾着温热的血,他轻轻地抱着怀中的人,心底是浓稠的温柔,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可是,温柔也有置人于死地的力量,他不能呼吸。
    救护车来了。
    在急诊室外,李艾将纸条放在他的手里,他很仔细地看着,可是看了很多次,也不知道纸条上写着什么,所有的字都认识,可是,却突然不知道它们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看得很慢,李艾耐心地等着他。急诊室里红灯闪烁,他已经明白,那个人,已经走了。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收起纸条,放在贴身的地方,然后,离开。
    他不想去见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已经在方才预支干净。
    那个躺在床上,即将被推出来的人,永远不可能是他的苏瑞。
    李艾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千里而来,却在此刻选择走开。
    难道,是想躲着斯杰么?
    斯冠群顺着医院长长的甬道缓缓走向门口,他第一次发现,这条路可以那么长。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惑之年,却开始信命,所有他身边的人,全部用各式各样的方式离开了,那一枚写着“孤”的棋子,竟是他一生的命偈。
    爷爷,原来你早已看透,是吗?
    这辈子,爱与被爱,都不得善终。
    那张纸条重新回到手中,再重新看一眼,只觉得每一个字都是锐利的箭,胸口一阵紧缩,他伸手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许久。
    手拿开的时候,指间却溢出了猩红的血。
    也浸染了那张纸条。
    他这才看见纸条右下角的一个小小符号。
    那个简单线条勾勒的、生动的Q版笑脸。
    斯冠群盯着那个笑脸,许久许久,唇角渐渐勾出一轮淡淡的弧度。
    而泪已涌出。
    斯冠群出现在许少白面前时,平心而论,许少白是惊喜的,只是,脸上却还是一副扑克牌的表情。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改变主意了?”
    “嗯。”斯冠群平静地看着他,“告诉我,仍然是百分之一的机会吗?”
    “没有了,你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的几率是零。”许少白的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
    斯冠群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多少自怨自艾的样子,反而微微一笑,“也好。”
    至少,可以不用做选择了。
    即便下定了决心,可是选择仍然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许少白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又问:“你回来,是因为那张化验单吗?”
    “她已经走了。”斯冠群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
    许少白没有做声了。
    风过树梢,密祜的小楼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许少白忽而道:“安雅还在密祜,要不要告诉她?”
    斯冠群摇了摇头。
    余生,不想再与任何人有联系,不想再介入任何人的生活,安雅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要他不在,她也可以找个更合适更优秀的男子共度余生吧。
    许少白没劝说什么,他本来就懒得管这样的事情。
    不过,回想起安雅之前来找他的情形,他总觉得,也许想让安雅忘掉他,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什么打算?”许少白问最后一个问题,一面站起身,想去叫佣人准备晚餐。
    “收留我一段时间吧。”身后的斯冠群轻声道。
    很平静的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疲倦。
    许少白驻足,转头,望向他。
    那个总是自己就可以处理所有事情,强势得仿佛能逆天的男子,仿佛突然平和了下来,英俊的脸上是浅淡的安宁。让许少白觉得陌生,也觉得……心中微紧。
    “我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给你,想住多久都行。”酷酷地丢下一句话,许少白踱步出去。
    他竟不忍回头。
    选择回来,这样活下去,也许比选择死亡,更加艰难吧。
    密祜。
    皇宫。
    从华国回来的皇储殿下又是好几天不怎么见人,许多人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根本无从猜起,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这位王储殿下新的特别助理,安雅。
    安雅却无从宽慰。
    所有人都要经受失去之痛,恰恰因为她已经经历过了,所以知道,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挺过来,别人无法援手,甚至连置喙的资格都没有。
    再真诚的安慰,在此时听来,都是聒噪而已。
    事实上,安雅甚至担心,Alex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彻底垮掉?
    他原本就不想当这个王储,原本就不想回到密祜,这一场又一场无聊的会议早让他筋疲力竭,在他的生命里,原本只有两件事是重要的:苏瑞,以及freesu。
    而现在,freesu已经交给阿Cat在打理,苏瑞也不在了。
    也许Alex会找不到自己的生活重心。
    安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斯冠群将Alex交给自己,万一他支撑不下去,密祜的环境如此波谲云诡,自己必须快点将他带离这个地方。
    可是,这一次,Alex只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天后,他出来了。
    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之前推掉的会议重新安排一下,还有,登基大典也要列上行程了吧。”
    对于苏瑞的事情,则只言不提。
    安雅看着他的转变,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更担忧。
    皇储殿下在此时宣布登基,对整个密祜人民来说,都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情。
    各大媒体都将这件事打成了头条,特大宣传,不过,还是迟迟没有将Alex的照片放出来。
    他的存在一向神秘,现在不过是继续保持这种神秘,大家也都不觉得怎么。
    密祜首都更是张灯结彩,大街上到处都在播放着密祜的国歌《天佑陛下》。
    远在F国的莫樊亚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本来没什么心情来道贺,可是,乐乐与Alex的关系一直不错,Alex登基,他总得带乐乐过来看看。
    这样想着,莫樊亚只得打起精神,带着乐乐重回密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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