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路转杨卓毕晴》二六二 普陀山上

    忽见一道人影横空而至，却是汲水僧到了，汲水僧一时一股水箭喷出，射向了易禅师。易禅师惊诧时，抖起了双袖，劲气覆盖，却是登时击散了那股水箭。那股水箭是微带腥味的，看来是汲水僧含到口中的毒酒，借此气劲喷射而出的。
    易禅师和这汲水僧酣战时，杨卓来救援，却是遇到了历火僧来了，掌力炫动，九个火球攒动，宛如蒙斯纳音附体，劲气如潮，十分犀利，火影金灯乍现，叫人咋舌。杨卓当时运起了龙结界，击散了九个火影，眼看着四周护卫云集，金铙声穿空，杨卓喝道：“快撤。”杨卓和易禅师，一时窜出了屋脊，夺路而走。
    外面人喊马嘶的，火光大作，四处喊杀声大起，厅内的擎山诸僧都是暗中叫苦，一时出去查看动静。杨卓一时单掌退出，星际火舞的劲气散开，火光加剧，到处都是炙热的火气。贺征远当时还没和诸人聚齐，忽觉金铙破空声袭来，四只金铙从前后左右一起袭来。
    贺征远当时骇异之下，一时奋力震开了前面的一只金铙，却是半身发麻，喷血当场。贺征远还是跳出了这一轮的金铙夹攻，可是金铙回去时，笃风弥雷的一对劈风掌同时袭来。
    杨卓跳过去，一时双掌迎上，碰上了弥雷笃风之气劲，立时轰然一声，杨卓不及，退后下喷血一口，立时收束心神，使出了龙结界，拉着贺征远，跳上了屋脊。几个人互相照应，从屋脊上窜出了兵站，投东而去。
    一时，笃风弥雷岂能错过如此大好良机，穷追不舍。诸僧也从兵站中追出，还带着一百兵卒，直奔杨卓几个人。杨卓几个人急速向东，慌不择路，径直进了一片丛林，那里全是高大的樟树。树木茂盛，枝叶很大，倒是可以藏人。
    几个人堪堪到了一棵樟树下，两只金铙破空而至，杨卓一时震开了一只金铙，金铙偏转时，射到了一颗樟树上，咔嚓一声，径直截断了樟树，金铙坠地。树木倒下，杨卓几个立时闪开，不曾想樟树上却跌下一个人，正是在树上熟睡的黑嚣王。
    黑嚣王被人搅了好梦，身子陡然下沉，一时收束不住，跌到了地上断树枝干中。好在他皮糙肉厚，只是粘了一身的树叶和灰尘，骨碌身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枝叶，厉声大骂道：‘王八羔子，搅我睡觉，我非杀了你们不可。“
    他迎面看到几个番僧过来，一时不分三七二十一，金杵抬起，砸向了飞来了两只金铙。那两只金铙本就是杀向杨卓背后的纪英婥，却是被黑嚣王拦下了。黑嚣王金杵碰到了金铙上，几个番僧都是暗道完了，只闻得当当两声，金铙同时碎裂，坠于地上。
    笃风喝道：‘你个疯汉，你还记得我吗，早晨还吃我的喝我的，此时却忘恩负义？“黑嚣王看看几个人，立时笑了，回头看看杨卓几个人，一时怒气中烧，回身将金杵砸向了易禅师。
    易禅师水磨禅杖接招之下，登时弯曲成了弓形，半身发麻。杨卓当时喝道：‘黑嚣王，我们素来佩服你的大名，只是我们都不曾吃过牛肉，而这几个和尚都背地里吃牛肉，却还哄骗你，叫你上当，你真是糊涂啊。“黑嚣王一时信了，呼喊着杀向了笃风。
    笃风当时接招下，始知这就是混人一个，不分好歹。杨卓几个人一时借着黑嚣王捣乱，窜出了好远，没入了远处的树林里。
    一处海滩上，树木掩映下，杨卓先给贺征远疗伤，然后在自行调息。直至夜色散开，日光从树木缝隙里照射进来，大地开始回温，四处都是鸟鸣虫叫，熙熙攘攘的。几个人看过去，这里似乎是舟山之东了，濒临海岸，这里大石林立，伫立在海边，宛如一个个欣赏海景的矍铄老人，身子微弯，对海默然。
    这个岛上因为来了番僧，所以兵卒开始集结搜捕杨卓几个人，杨卓几个人被迫乘船离开了舟山。舟山之东，就是不远处的普陀山，传说中的观音道场所在。几个人登上了普陀山，顿觉祥光瑞霭普照，浓重的佛教气息扑面而来。观音像前，纪英婥拜了三拜，几个人开始沿山观景。
    几个人游历之下，却看到了一处炼丹洞，看来是古人遗留下的痕迹，这里却是空空如也了。炼丹洞里，却是陡然传来了人声。杨卓几个人走开，躲在了石崖后，里面走出来的却是封子胥和殷红雪。
    封子胥低低说道：‘希望菩萨保佑我们，早得贵子。“殷红雪娇羞时，拍了他胸口一下。封子胥说道：‘这里风大，小心着凉，我们回去吧。“
    殷红雪说道：’这里多美，以前在金猊岛，除了礁石，还是礁石，这里就美不胜收了，有观音像，有炼丹洞，潮音洞，梵音洞，厅法石，普济寺，大乘庵，多好，可惜我小妹子不在，不让她定然高兴坏了。”
    封子胥说道：‘迟早我们会找到她的，放心吧。“一时两个人在山洞前卿卿我我的，殷红雪低低说道：‘别闹，这是佛祖显灵的地儿。“封子胥说道：‘它才好叫我们早得贵子啊。”殷红雪嗤嗤直笑，抱着他一时似无餍足。
    殷红雪和封子胥亲热一会，才携着手下了炼丹洞，朝着海岸走去。杨卓几个人看看他们的背影，倒也般配，一时羡慕。杨卓几个人却对这炼丹洞感觉一般，看来非得二人同游，如果是梵婀玲同来，感觉定然不同了。几个人最后驻足于磐陀石边，看着上面刻着的大字，一时喟叹。
    贺征远说道：‘这却是人间仙境，别处绝无。别说海景洞观，寺庙庵观，仅是石头草木，都是美景。“杨卓点头，说道：’若是梵婀玲同来，定是感慨万千的。”贺征远说道：“梵婀玲姑娘信奉佛法，却不拘泥小节，却是大度的人。”
    杨卓说道：‘从我接触她的那天起，就深深被这股气息感染，还有那迷人的琴韵，宛如世间离骚，回味无穷。“贺征远笑道：’我们都听不下去，都走了。”杨卓笑了。几个人驻足海边沙滩，沙子又白又细，贺征远和纪英婥赤足到了沙滩上，走进了海水中，感受海水的洗礼，那种曼妙的感觉无以言表。
    贺征远和纪英婥双双立在了水中，面朝大海，喜极而呼，呼声中都带着柔情。樊无离说道：‘他们算是成了，嘿。“花菇子嗔道：’师兄，我好冷。”樊无离立时脱下了外衫，给她披上，杨卓看看易禅师，两个人沿着海岸走去，任由他们在那里你侬我侬的。
    当时易禅师说道：‘当初，樊无离和夫人关系很好，但是夫人身子弱，不及三十五就死了，后来花菇子和樊兄开始接触，暗中眉目传情的，樊兄却因为夫人的事，不肯轻易接纳她，如今看来，真是水到渠成，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杨卓说道：’易禅师，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蜀中魁，武仙都留在了江陵吗？”易禅师笑了，说道：“我自然尽知，蜀中魁和盛枝梅如胶似漆，武仙和风怡然暗中情愫百转，我们都心知肚明，只是不便明说。你一再带我们出来，只是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
    杨卓点头，说道：‘武仙前辈为女子所误，被人杀了妻女，伤痛至今难以弥合。足足二十年了。嘿，蜀中魁也是如此，多年前被绮云使者所害，几乎抬不起头，最后被迫远遁，去辅佐那个王爷元榷。直至去年，才脱离了上党王，加入了清卓帮。“
    易禅师说道：’天地有道，不在其言。天地之变，不在其朝夕。蜀中魁可以脱离上党王，加入清卓帮，可谓是柳暗花明。人到穷时始有变，这就是蜀中魁的转机，也是清卓帮的转机。”
    杨卓说道：‘大师精研易经，可猜知笃风诸僧的结局？“易禅师说道：’一切虽有定数，却无定局，至于说几僧的归属，我想最好的结局，就是他们改过从善，都到这普陀山修佛。”
    杨卓说道：‘我也曾如此想，世界本无定局，皆在人为。这笃风几僧如今来到舟山，势必改变舟山的时局，一旦造成祸乱，也是在所难免。我想他们最好能够回头是岸，进入普陀山为最佳。“
    易禅师说道：“潜龙勿用，他们若在昆仑山轩辕岭一生，也定是一派宗师，千古流芳。可是，偏偏出来争夺风之印，最后无法之下，见到得到两枚风之印无望，却融掉了一枚，尽显不够大气。也可以说，从那时，他们开始失去了江湖争霸的契机和勇气，开始钻进世俗的套子，为亳州王卖命的想法由此而生。”
    杨卓说道：‘如此也有一桩好处，就是他们不会轻易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导致无辜之人惨死。此时，他们不过是亳州王的鹰犬，一时放出来，都是为亳州王之用。“
    易禅师说道：“饶是如此，他们也会改变这舟山的局势，这舟山之事，迟早会和钱塘江一带别无二致。”杨卓说道：‘确实，这里虽然貌似法外之地，却有其合理的因素。可是，毕竟难融于世俗洪流，迟早被世俗所击倒，成为寻常的地方，直至抹平所有的棱角，一无异样之处。“
    易禅师说道：‘这里是舟山，海潮围着岛屿，说到融于大陆，倒也有些周折，就像瀛洲仙境，其实距离中原，比距离高丽，和东瀛都远得多，所以有时风俗会接近两处，而异于中原。“
    杨卓说道：‘这里接近东海之滨，遥望钱塘，俯瞰宁海天台，远眺乘泗衢山诸岛，桃花诸岛，虽是茫茫海中的岛屿，却和大陆关系十分密切，迟早会回归于大陆的习俗，难以回避。不像瀛洲仙境，与大陆相聚稍远，会接近于高丽和东瀛的习俗，这是地理造成的不同，无可扭转。“
    易禅师说道：“人言东吴占地利，曹魏占天时，蜀汉占人和。其实，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整体，无天时则无机运，无地利则无保障，无人和则无亨通。”杨卓说道：‘大师所论，的确意味深长，发人深省。“
    两人正谈时，忽闻得贺征远喊道：‘帮主，你来看，那是什么？“杨卓几个人匆匆赶过去，看到了海面上漂了一个人，平躺在海面上，一动不动。杨卓看时，却见此人渐渐被海潮推到了岸边，正是郁见滢。杨卓奔过去，一时抱起了郁见滢，来到岸边。杨卓放下了郁见滢，一时纪英婥过来，按住了她的胸口，令她吐出了海水。
    郁见滢缓缓苏醒，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说道：‘我在哪啊？“杨卓说道：’这是普陀山。”郁见滢一时缓缓支撑着起来，说道：“哦，是杨帮主，多谢你们了。对了，我是被神谷俊一打伤的，漂流至此。哎，是我学艺不精，才遭此磨难。这几个天杀的恶贼，居然勾结东瀛人，为害一方。”杨卓说道：‘你指的是笃风几僧？“
    郁见滢说道：’正是，他们勾连了东瀛人，在那里作威作福，我出手之下，竟被他们联手打伤，几乎丧命，最后跌落海中，原以为必死无疑，不想漂流至此。”杨卓按住了她的背心，输入真气，直至她吐出了淤血，才松开了手掌。
    郁见滢说道：‘这几个番僧不知道东瀛人的可恶，一时居然与虎谋皮。我当时就被番僧们围攻，一时和汲水历火相遇，就此被两僧内力所伤，幸而辗转漂流至此，遇到几位，真是万幸。“
    杨卓说道：‘汲水历火两僧，却是武功邪异，与之其他六僧微微不同。“郁见滢说道：‘这是风灵余脉的武功，借助玄功将水火之气与其交融，故而五行之道极盛，却是叫人头疼。“
    杨卓说道：”无事，将来我们一定将其击败，叫他们滚出舟山去。“郁见滢说道：‘如此最好，可惜啊，这里的几十年的规矩，就要被他们摧毁殆尽了。一旦那些规矩都没了，这里也就不再是武人的乐园了，一时和岛外的江湖别无二致了，可惜。’
    这种语调，何其似曾相识，似乎与骆金驼当初的口吻十分相似。岛上的江湖风气，却是和岛外不同，俨然是桃源般的感觉，可是既然笃风几僧在此胡搅，势必将这里搅乱，之后将这里化作了余杭的后花园，成了亳州王的私家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