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路转杨卓毕晴》二五九 问君几言

    次日，项武臣如约来了，看几个人吃过饭，说道：“好了，我今天带你们去见一个人。”杨卓说道：“何人？”项武臣说道：“自然是可以帮助我们的人，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此人有点怪，说话要小心了。”几个人点头，于是他领着他们直奔东南角的所在。这个小岛不是很大，不多时已经到了东南角，却看到一个海边木屋。
    木屋门口，坐着一个盲者，个子微高，面色蜡黄，微微驼背，听着诸人到来，置若罔闻。项武臣躬身一礼，说道：“骆先生，我带人来看您了。”那骆先生就是岛上的唯一盲者骆金驼。此时说道：“嘿，项公，你这么好心来看我，真是的，说吧，带这么多人来，找我何事？”项武臣说道：“杨公子，你说吧。”杨卓躬身一礼，说道：“骆先生，我们想知道欧阳忻的去向？”骆金驼一时默然，过了一时，才说道：‘欧阳忻，这个人不熟悉，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杨卓说道：‘骆先生，可能我表述有误，该是岛上的生人，来了又消失了，去往何处了？“骆金驼搓了搓枯树皮般的手指，说道：“岛上的生人，无辜消失，自然是去了别的地方。”杨卓说道：‘岛上除了您消息灵通，更有谁人，我们特来求教。“骆金驼说道：’我就是个瞎子，说什么消息灵通，不过是唬人罢了，别叫你们这些大行家笑话。”项武臣说道：“不敢，骆先生，他们是好人，希望你可以帮帮他们。”骆金驼说道：“这里的流氓，妓女，兵痞和小偷，都不说自己是坏人，哎，时过境迁了。”
    杨卓说道：“我们今天来打扰先生，实在冒昧，还望海涵。”骆金驼说道：“嘿，看在你们是项公带来的，我告诉你们。这里岛屿上千，沟岔林立，今天上了这个岛，明天就可以上那个岛。从此东去就是一个小岛，小岛再往东，就是这里最大的岛了，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或许哪里会有你们要找的人。”
    杨卓说道：“骆先生，我们不知，这里的兵站和哪里还有联络？”骆金驼说道：“兵站不是兵站，匪窝不是匪窝，妓女不是妓女，流氓也非流氓，至于高手吗，倒是仅存一二。”杨卓听这话似乎意味深长，说道：“骆先生金玉之言，我等受教了。”骆金驼说道：‘年轻人，身怀绝技，却不骄不躁，的确可贵。好吧，你们坐吧，我慢慢说给你们，这岛上的规矩，不同于任何地方，所以你们得细细的领悟。“一时，几个人坐到了门口的几张木凳子上，听着骆金驼说话。
    骆金驼慢条斯理的说道：‘这里海岛的规矩由来已久，也就是当初喜公公和曹勃在时，这里北面小岛的规矩微微破坏，可是自从他们去了，就此恢复原貌。岛上大都是来到此地的武人，渔民，流浪汉和一些兵痞，故而后来形成了一个由小偷，流氓妓女和兵痞组成的岛外之国。这里和陆地本就风俗不同，加之成分如此复杂，自然是形成了一套新的规矩，想来你们是亲见了的。对了，你们所言之番僧和欧阳忻，却是去了最大的岛屿，无可置疑，他们是被人提前通报了信息，才出走他处。是谁我不说你们也可以查到，这些人和朝廷之间，这里的武人之间，都有一套神秘的情报网，你们一上岸，就会有人知晓，迅速通报给这些人，进而这里变成了没有秘密的岛，就是如此，你们才迅速被识破，露了行藏。“
    杨卓说道：‘高丽人和东瀛洲的人在此，为何这般猖狂，无人敢管？“
    骆金驼说道：“不是不管，而是我们中原的武人十分散漫，不成气候，不似这些高丽人，东瀛人都是群居的家伙，一旦一个人受到攻击，就会十几个人，或是几十个人上来群殴，这是与中原不同的。”杨卓说道：“这倒是有耳闻的。不过，先生可知道，高丽四皇子李嵩琦，和这里是否也有来往？”骆金驼说道：‘你倒是知道不少要事，嘿，李嵩琦和李嵩珉当初就来过此地，不过李嵩珉被刺，李嵩琦就回去了。后来他又回来了，不过不在此地，看来是去了别处安身吧。不过高丽在此地的眼线犹在，东瀛人和高丽人在这里，是最强势的两个存在，毋庸置疑，他们对这里的武人，形成一种潜在的影响，十分厉害。“杨卓说道：”那么南面的海盗之事，何以突然猖狂北犯呢？“骆金驼说道：‘海盗之事，由来已久，那都是些经商无路，走投无处，还学过点武功的海边乡民，集结成伙，才成了人们口中的海盗。”杨卓说道：“先生，你所言最大的岛上，与这里有何不同？”骆金驼说道：’最大的岛上，自然人数众多，而且高丽人东瀛人，西域人，南洋人，中原人搅在一起，更是鱼龙混杂。“杨卓说道：‘宫舜宇，来了此地，难道是要扩大地盘，组织起更大的帮派吗？”骆金驼哼了一声，说道：’宫舜宇，他想在这里开帮立派，那是痴人说梦。他不过是想找几个人围着他，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而已。这里从没有过帮派，也没有形成帮派的环境。“杨卓说道：”先生，这里高手多数出自何处？“骆金驼说道：‘你这句话，倒是难住我了，其实高手吗，都是相对的，对于你而言也许就不是高手了。这里的武人不分派系，只论利害，原有的帮派痕迹也基本荡然无存，礼仪教化对于这里都是枉然，唯有利益才是这里最高的诉求。”杨卓点头，说道：“东瀛比较有名的人，从何处来？”骆金驼说道：’你却是句句切中了要害，那东瀛人却是这里最为强悍的一支。东瀛人自幼喜欢抱团打杀，却只对外不对内，不像我们经常窝里斗。东瀛人吗，最近比较有名气的当属神谷家族，一个叫做神谷俊一的人，这是个武士世家出身的人，向来往返于高丽，中原和此地，乐此不疲，此人善于剑道，禅法，茶艺和心经，甚至精通汉文，高丽文，却是个奇才。“杨卓说道：‘那么，倒是此人有可能结识高丽皇子李嵩琦了。”骆金驼说道：’他在何处结识李嵩琦，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谋夺中原的野心，却是昭然若揭的。“杨卓说道：”那么，如此说来，李嵩琦也是对其兄之死，耿耿于怀的。“骆金驼说道：”高丽世家都尚武，谋夺辽东之事也是时常发生。加之他们的武功不低，对于中原文化十分熟悉，自然是会见缝插针，乘火打劫，经常对辽东或山东一带形成威胁，直至大动兵戈，不惜代价夺取中原。“
    杨卓说道：“高丽人和东瀛人之间，难道就毫无隔阂吗？”骆金驼说道：‘毫无隔阂不可能，但是起码隔阂比我们与东瀛人之间，我们和高丽人之间小的多。这些东瀛人重利而轻义，重实惠而轻虚名，重远谋而轻近利，重团体而轻个人，近乎就是为神道而活着，不可思议。“杨卓说道：’据传佛法传入东瀛，就和本地神道教发生冲突，至今不衰。”骆金驼说道：‘神道教是东瀛人本土的教派，就如我们的道教。他们的本土教派遭遇外来教派的打压和抑制，自然是全力反抗，其实保住本族的信仰，比保住本族的声誉更为重要。“
    杨卓说道：‘如此说来，这些东瀛人才会是我们将来的大敌。“骆金驼说道：‘嘿，如果朝廷中人也有这般见地，那才是真正的苍生之福，祖宗庇佑，可惜啊，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这是左传里的话，出自曹刿论战，杨卓自然知道言外之意。
    杨卓说道：‘好了，今天且到此，先生，有机会我再向您求教。“骆金驼说道：‘且要小心东瀛人，也要小心这里的动静，这里几乎是无秘密可言的。”杨卓起身，躬身一礼，说道：“先生，叨扰了。告辞。”
    杨卓几个人去了，骆金驼说道：‘不送了，有空来坐坐。“杨卓几个人坐船直奔最大的海岛，而项武臣却留在这里，笑道：‘我等诸位回来。“杨卓几个人起锚扬帆，和项武臣挥手告辞，直奔岛屿。由此东去，直到日落时分，已经到了岛上，寻找客栈歇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