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隋消失的无影无踪,南宫弑炎无路可循。
他回眸过来,看向了一脸疲惫的凤凌月。心疼,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提气纵身,从那威风凛凛的青云之龙身上跃下。只几个跨步便来到了凤凌月的跟前,还没有等到开口安慰几句,南宫弑炎的余光就落在了凤凌月怀中托着的,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南宫翌瑾身上。
此刻,天地一片寂静。
凤凌月知道,之前南宫弑炎和南宫翌瑾一直就不合。即使两人有过合作,后来也还是各自为营了。眼下,南宫翌瑾重伤,南宫弑炎不见的会有多少同情和悲悯。
令凤凌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宫弑炎走来之后,竟然径直蹲身到了南宫翌瑾的跟前,神情肃穆,声音悲戚。
“翌瑾,不要装了,快起来,这回可不好玩。”
“呵呵……”
南宫翌瑾淡淡的一笑,没有回答南宫弑炎。只是他那虚弱的脸笑声都显得虚浮的状态,是人都知道,他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根本不是开玩笑。也没有资本再开玩笑了。
也只是这么惨然的一笑之间,南宫翌瑾已经气若游丝,眼皮作势就要缓缓合上。
凤凌月都急了眼,急忙继续灌输灵力,再抹金疮药,再送灵丹。只要能拖延一时半会儿的方法,她都不计成本。
这个人,不坏。
她不想他死。
旁边的九头鸟也疯了,急的双脚不停地走动。只一会儿就围着南宫翌瑾和凤凌月两人走了十几圈。每个脑袋的嘴上都在没停嘀咕。
“主人不要死,主人你不要死……”
“主人……主人你不要丢下九头鸟啊!”
“凤姑娘,主人到底有没有机会救活啊?”
“……”
在九头鸟九个脑袋的注视下,凤凌月感觉到浑身都像是沐浴在灼烫的火焰下一般难耐。心头更是有油炸一般煎熬。可是,她说确实无能为力了。
太多的意外,太多的不如人意。
见凤凌月沉默不语,面色阴沉。九头鸟和众人都明白了南宫翌瑾的结局。
就是在这样紧张,悲观的气氛下,皇上伤心的捶胸顿足,文武百官痛哭的痛哭,沉默的沉默。皆是陷入了道别之前的情绪之中。
唯有一人,十分特别。
“我不准你死!”
沉默不语了半晌的南宫弑炎,忽然直眉瞪眼地看着南宫翌瑾,声音陡然拔高。
也不知道是情绪太过激动,还是绝望到了极致,竟然一把将南宫翌瑾拉扯了起来,直接大声地命令起南宫翌瑾来。
“你给我醒过来!我们当初说过,等到这皇宫之内清清静静了之后,还要真正决斗一场的,说的话还没有实现,你怎么可以死?你还是不是男人!”
凤凌月急忙伸手去拉回南宫弑炎,让后由九头鸟保护着南宫翌瑾的身体。
同时,凤凌月忍不住纳闷地质问南宫弑炎。
“你们说过要一起等这皇宫清清静静?”
“没错……”
南宫弑炎只是回答了两个字,南宫翌瑾竟然睁开了眼睛,仿佛是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继续接着说了下去。
“我和皇兄,从很早起就发现皇后有异常,但是那时候我们人微言轻,没有办法,只能在人前装不合,人后来合作……像上一次与你在城头看烟火,是我通知南宫弑炎来演戏的,从头到尾,皇兄都知道你是清白的……”
“你!你们!”
凤凌月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南宫弑炎和南宫翌瑾两人。
原来之前那些种种交恶,都是他们是两个人演绎出来的。可怜自己被他们两个人蒙骗其中,还时常担忧他们之间会因为自己而水火不容。
正当凤凌月准备发飙的时候,南宫翌瑾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
“从头到尾,我是欺骗了你很多次,但是只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什么?什么事?”凤凌月被南宫翌瑾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惊了一跳,有些语塞的问南宫翌瑾。
“我喜欢你这句话,从来没有骗过你……”
南宫翌瑾缓缓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就像疲惫到了极点,重重地将眼皮合上了。那苍白的脸上,嘴角还凝固着一道十分满足的笑容。
“主人!主人啊……你不要死啊!”
“翌瑾!”
“二皇子!”
“南宫翌瑾!”
“……”
各种呼声在广场上响起。人们就像是潮涌般纷纷朝着这边蜂拥过来。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仿佛希望谁的呼声,能够将这个英年早逝的男子再次唤醒一般。
只是……
天不遂人愿。
南宫翌瑾再也没有睁开眼,只是静静地闭目。静静地躺在原地。被皇上下令,由几个侍卫用龙架宝座抬起,缓缓送去皇陵准备与南宫家的列祖列宗一起合葬。
这是身为一个皇族子弟最高的殊荣。
南宫芸芸一边哭着,一边扯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凤凌月的衣袖,满口怨气地质问她。
“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妙手回春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救不回我的二皇兄?呜呜呜……我的二皇兄虽然平日里没有正经,名声也不是很好,但是对我们几个手足还是很好的!不该是他死的,不该啊……”
“是,他不该死,他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死。”
看见南宫翌瑾死去的时候,凤凌月的脑子里就开始闹哄哄的。现在再听见南宫芸芸的埋怨,她的脑袋里更加像是煮了一锅浆糊,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该想什么。
她只是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她再也看不见南宫翌瑾了。哪怕是南宫翌瑾那讨人厌的邪笑,也看不见了。
凤凌月心里斟酌了片刻,鬼使神差般地追上了渐渐抬远的南宫翌瑾的座驾。左右开弓地拨开那些聚拢在座驾周围的人群,对着如同在椅子中安睡的南宫翌瑾,压低了嗓音,温柔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你的喜欢,我不能报恩,只能帮你报仇!不论如何,我都会杀逆隋替你报仇的!”
“……”
已经闭着眼睛的南宫翌瑾,就像是没有听见凤凌月说话一样。脸上还是保持着之前闭上眼时候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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