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你闭嘴!”裘希眼睛通红,提着匕首冲过去。
“哈哈哈,你杀我啊,你杀了我也不能掩盖你就是蠢货,是因为你!都是因问你,你们家才会灭门!一切都是因为你!”徐有义身上被裘希的匕首扎的满身是血,气息越来越微弱,还是不死心的在他耳边说着,像是恶魔的低语,“是你······”
“啊!”裘希大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头,这些年祖父的痛苦,母亲的死状,还有五岁时第一次见到徐有义,被他救起的场景一闪而过,最后都化成了那句是你。
是他,都是因为他!
若不是他小时候贪玩儿,偷跑出去遇到了妖兽,就不会被徐有义救起,他的恩人也不会被夺舍,他们一家也不会经历这些,到现在家破人亡,都是因他而起!
莫鬼鬼看着已经死去的徐有义,楞在那里陷入心结的裘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要过去看看,却不想被一把拉住。
“前辈?”
“先别去。”钱三钱站在她旁边,手里托着一个香炉。
“您这是······”莫鬼鬼闻着这香料,心里一沉,这是迷迭香,也是可以制造幻境的香料之一,其主要的作用就是无限放大负面的情绪,“为什么要用迷迭香?”
莫鬼鬼转头看着裘希,他的眼内明显闪出红光,体内的灵气翻腾,这是要入了魔障,“前辈?”莫鬼鬼不理解,若是想毁了他,凭借他的修为,哪里需要这么折磨一个炼气期的弟子。
“再等一等。”钱三钱脸色凝重,时刻的注意着裘希的状况。
下面,裘希体内灵气翻腾,可是他自己陷入魔障中,根本无暇分心,脑子里徐有义的声音无限的在脑海里回复,终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大吼了一声,灵气彻底失去控制,在身体里肆虐。
只见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在额头的位置上,一个泛着金光的图案忽明忽暗。
“快了,”钱三钱看着额头上显露出的图案,松了口气。
“什么?”莫鬼鬼看着前辈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过来给她,“这是?”
“你的笛子,”钱三钱没有回头,一直注意着下面,“等着我示意,吹一曲安魂曲,他不会有事。”借着这股力量,裘希体内的封印已经快解开。
“前辈,您是不是都已经算好了的?”莫鬼鬼拿出已经大变样的笛子,疑惑之情远大于喜悦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
“一饮一啄,皆有天定。”钱三钱摸了摸他的胡子。
莫鬼鬼见他不再说话,看着下面的裘希,他额头上的金光,开始还很黯淡,现在已经越来越清晰,竟然微微的凸起。,前辈,他额头上到底是什么?”
“妖修修炼至高阶,是能够幻化成人形的。裘希的母亲就是一匹成年的独角兽,他的父亲是人修,也是我多年前的好友。”钱三钱叹了口气,“人妖结合目前还是为世人所不容,更别说生下的孩子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是失去了消息。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上次才认出来,查探他身体的时候发现设有封印,会随着他修为的增高侵蚀他的丹田,不解决掉,后患无穷。”
“这种封印只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化解,其他人没办法插手,可自己冲开封印不仅灵气远远不够,还会承受难以忍受的疼痛。不知道是谁下的,几乎无解。不过,总算还有一线的生机。徐有义这条蛇,隐藏的太好,如今暴露出来,足以击垮他心理防线,可以利用走火入魔时的灵气来冲开封印,唯一的弊端是担心自此之后神志不清。”
“不过,他能遇到你,是他的幸运,这笛子的最大作用就是定魂安神,这点隐患也没有了。而且,你能经历这些事,也未尝不是一种历练。香雪海把你放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等这笛子做成,更多的是为了让你入世。”
莫鬼鬼点了点头,向前辈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晚辈受教了。”
“你师父被困住几十年,出来之后必定要冲击化神的,最担心这段时间内你的心境出了什么问题。因为异瞳,你可以无视幻境,但同时心境得不到历练,在晋级的时候很容易被心魔困扰。不过有了这笛子,还可以放心一点,记得一定要时刻带在身边,不至于走回入魔。”
“是,前辈,我记下了。”
两人说话的间歇,裘希额头上的金色光也越来越耀眼,莫鬼鬼也看清了这不是什么图案,而是一个角,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已经在成形。终于,在它完整的形成时,身上光芒大盛。
莫鬼鬼布下的阵法是挡不住的,前辈来了之后又重新布置了一番,外面自是看不出来。
“开始吧。”钱三钱控制着周围的阵法,传音给莫鬼鬼。
收到消息,莫鬼鬼迅速拿起笛子,放大到正常大小,放在嘴边,安魂曲响起。
裘希在气势大盛的时候眼内通红,神志已经完全不清,拿着手里的匕首只想杀人饮血。莫鬼鬼的笛声就是在这时响起,他起步的动作一顿,眼内变得迷茫,闭上了眼睛,缓缓倒下去。
一曲终了,莫鬼鬼灵气消耗了大半,走过去查探他的情况,体内的灵气已经变得稳定,看起来并无大碍。
钱三钱走过来,用灵气探查,已经不见封印,情况也很稳定。
裘希悠悠然的转醒,见到两人在这里迷茫了一阵,随即想到刚才的情况,看向自己的身边,正是徐有义千疮百孔的尸体。
“我刚才怎么了?”
“你解开了体内的封印,现在感觉如何?”钱三钱站在那里问着他,这小子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体内有封印,不到筑基期,识海还未开辟,丹田内的情况知晓的也不多。
“封印?”裘希运转起灵力,只觉得圆润许多,相较于之前的晦涩好转了不少,在运行灵力的同时还察觉到额头上一阵灼热,试着将灵力汇聚于此,竟然慢慢的长出一只角,“我,我这是······”
裘希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见到这角之后顿时大惊失色。
“不必惊慌,”钱三钱的手背在身后,又讲了一遍他的情况,“你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这只角必定不能显露于人前,知道了吗?不然你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又要不保。”
“多谢真君,”裘希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真君,晚辈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我母亲可还有救?还有徐有义,他是被夺舍,可还有生还的机会?只要能救他们,晚辈付出再多也愿意,求前辈指点!”裘希对着钱三钱还想再拜一拜,却被他轻轻托起。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谁都不能更改的。”
“找到魂魄入轮回都不行吗?”裘希颓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修士从修行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入轮回道,任何人都无法更改,哪怕强行聚集了魂魄,也只能在轮回门前流连,是进不去的,时间一久反而会生成怨魂。”钱三钱叹了一口气,这一家四条人命,都因此丧生,也不怪他一直放不下,“莫要强求,莫要执念太深,如果你一直觉得是因为你的缘故导致了他们的死去,那必定有一天会成为心魔。你只是一个契机,而且当年你究竟是怎么跑出去的,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搞小动作谁也不清楚。”
“是,真君。”裘希行礼,也不知道能否听进去,先返回了洞里处理遗体。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钱三钱看着莫鬼鬼,又好像在看远处,自言自语一样,“要学会放开。”
“可是不亲身经历,很难理解这种痛苦吧?”莫鬼鬼看着他走进去,长舒了一口气,“放下说的很轻巧,可是真的轮到自己,不一定会作出什么事呢,我们没办法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揣测当事人的心态。”
“所以说啊,你可得小心点,放平心态。”
“我?”莫鬼鬼眨眨眼,怎么突然说道她了。
“你永远没办法体会一些痛彻心扉的感悟,当你真正的感受到,事情都是已经发生的,最该小心的就是你了。”钱三钱话里有话,却不打算细说,“裘希经历的这段,起码有人护在身旁,只要能过了心里的那道坎,日后修炼起来也能一日千里。”
“前辈是在提醒我吗?”莫鬼鬼琢磨了一下,总觉得不对劲。
“提醒?提醒什么?”钱三钱又恢复了散漫的样子,“我是在说你存在的问题,别想多了。”一边说着,转过身往外走去,“你处理一下这里,等着他出来,我先回去了。”
莫鬼鬼还想再询问他,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是她太敏感了吗?
裘希捧着一个瓷坛走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路,“不知道友能否送我去一趟郓城以东的人界,我想将她送回我们的家。”
他的祖父只是凡界的一个大夫,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修仙界,挣到了不小的积蓄。他母亲曾经说过,最怀念的还是小时候在家里面呆着的日子,还想着等祖父病好了,要带他去一趟,只是可惜再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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