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明耸了耸肩,语气依然淡漠,“你倒是了解我,那你也该了解踏入黑暗的下场。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是火,所以不会自焚?”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以为你已然知晓。”黑色道火之中的身影说道,“黑暗,是一种力量,而你我,只是掌握力量的人。一切的力量无分善恶,黑与白皆在你我心中。我若是为恶,则世间无更恶者,我若为善,则诸般恶果皆当消散。”
“说得冠冕堂皇,然而你我终不是一类人。”楚天明摇头。
“因为我杀的人还不如你多,灭的世界还不如你多,灭的道还不如你多,是吗?你觉得走在我的前头,所以就能用一种过来人的眼光看我,是吗?”黑色道火之中的身影声音依然平静,无喜无悲。
“错了。”楚天明说道,“是因为你看到的因还不如我多,见到的果也没我多,所触摸的道更差得远了。你觉得黑暗是一种力量,为你我所掌控?错了,黑暗在我手中,我翻过来,它便是光明。”
“有什么区别?你所说的,我已经悟过了。”黑色道火之中的身影说道,“我如今,便是你无法翻过来的黑暗,我的火焰,将点燃你所谓的光明。”
“有点意思。”楚天明淡然一笑,“难怪能被黑石海里的老东西看中,说的话做的事,的确有些黑暗的风范。只是你这等黑暗,终究无法笼罩黎明到来的光。”
黑色道火之中的身影说道:“黑石海中,未见光明,唯有永夜。”
“等我来,便是光明。”楚天明淡淡地。
“那我便恭候大驾了。”黑色道火之中的身影说道,“就让我看看你的光与暗,是否如传说之中的那般万古无双吧。”
随着声音逐渐淡去,楚天明缓缓收回目光,自黑石海中收回烛照,神魂归位,混沌之瞳也跟着恢复正常。
他一抖手,濒临粉碎的金色长枪立刻被他投入现实,重新归入了木盒之中。
失去了虚空之力的碾压,金色长枪上魔纹蠕动,简直缓缓修复。
楚天明融身虚界,眉头微皱,自龙行拍卖行之中离开,转眼已是离开了瓢峰。
……
黑石海,无尽混沌间。
一道身影,笼罩黑色道火之间,是为黑炎之主。
“是他。”黑炎之主说道。
身旁,空间微微波动,一位瘦削的苍髯老者缓缓出现,“果真是他?”
“确定是他。”黑炎之主道。
“是他,就不好办了。”苍髯老者说道。
“能有多难办?”黑炎之主反问道。
苍髯老者摇了摇头,“想要在公子天明的眼皮子底下拔起大荒风云碑,恐怕派去的人数得再添几个零。”
“你错了。”黑炎之主哂然一笑,“如果是面对他,去多少人都没有用。”
“你如此笑,想必已经有了对策?”苍髯老者问道。
“并无对策。”黑炎之主说道,“不变,足以应万变。”
“如此自信?”
“自信,源于了解。以他的性格,非但不会阻止,还会任由大荒风云碑被拔起来。”
“为什么?”
“因为他太自信了,自信的人,总是觉得能够处理一切问题。而这一次,将会是他的第一次失算。”
……
大荒,中央大陆,中域,白桦城。
白桦城中最豪华的客栈,自然要数白桦宿,任何一个名门子弟,在前往白桦城前都会订上一间白桦宿的客房,李乐天自然不例外。
只是如今的白桦宿,却早已人满为患。
“掌柜,说好的四间客房,怎么就只剩下了一间?你在逗我吗?”李乐天敲打着柜台,面色不善地看着白桦宿的掌柜。
那掌柜是个酒糟鼻子的老头,满脸的歉意,一边弯腰一边陪笑道:“李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原本小老儿已经给你留好了四间上好的客房,但你们却迟迟不来入住……昨日端木家的少爷过来了,说是要招待贵客,小老儿是开门做生意的,拗也拗不过他,只能将那几间客房转让给他了。”
白兄重重地拍了一下台面,“太过分了!”
掌柜的赶紧附和道:“是啊,端木少爷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我是说你这个老头太过分了!”白兄冷喝道,“你也算是个生意人,连这点信誉都没有?是他们端木家势大欺人了,还是我和李兄定金给少了?”
掌柜的赶紧取出一枚下品道源石,推还给李乐天,“是是是,是小老儿的不对,定金,双倍退还。”
说着,又取出一块下品道源石,齐齐推给了李乐天。
李乐天肤色本偏暗,如今眉头紧皱,一张脸黑成炭块。
“掌柜,生意上的事情,岂能如此不作数?”李乐天咬着牙,沉声道。
掌柜的也是面色难堪,“李公子,你这就为难小老儿了啊……大家各退一步,相安无事就好了嘛!白桦城中客栈偏多,李公子看重我们白桦宿,小老儿也颇感荣幸,只是此事,确实不好办啊……”
“掌柜!我朋友也就要到了,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李乐天不悦道。
正在这时,一道戏谑的笑声,淡淡地从李乐天的背后响起,“李兄啊李兄,车到山前没路才想到要开路了,是不是有些晚了呀?”
“端木荣!”李乐天无需转头,便知道来人是哪个可恶的家伙,旋即冷笑道,“攀上了祁家的大腿,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来踩我们了?”
眼前这位端木荣,便是将他们所订客房抢去的人。
对于这等行径,李乐天本不屑,但对方乃是站在祁家旁支一脉上的人,与他们李家、沈家、白家等站在慕容世家上支持祁家宗族的人正好对立。如今被这帮狗崽子摆了一道,他自然难咽下这口气,端的是自然咬牙切齿地恨。
“李乐天,我们端木哥好好地称呼你一声李兄,你却直呼其名,成何体统?太过分了!”端木荣的身边,有着几个跟班叫嚣出声。
李乐天冷笑一声,回身看向端木荣,“端木荣,你这几条狗还管不管了?要是就放在这里咬人,我可就忍不住要将他们的狗牙都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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