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正按下云头,忽然心中升起一丝警觉,他定睛一看,发现就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一轮圆月自云海之间缓缓升起,那圆月之上,透着一股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强大气息。
“封王强者?”马夫心中无比吃惊,但见那圆月缓缓消散,最终两道身着蓝月清云衫的身影,静静地立在了那里,似乎就是在候着他的到来一样。
“蓝月清云衫……苍家的封王强者?难道是传说之中的苍家始祖……?!”马夫猜到了什么,心中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但还是不疾不徐地驾着马车赶去。
“道友请止步。”苍家始祖遥遥道。
马夫置若罔闻,一挥马鞭,马车之上犹如浮现万千缕光。
“梦影青蘋步……可还不够从我面前离去。”苍家始祖摇了摇头,抬手一掀,周遭空间尽皆封锁,但也仅仅只是封锁,逼迫得马夫不再驱车而已。
就在马车欲要张口之际,一道声音淡淡地从车帘里响起。
“无需动怒,交给我来吧。”
说着,一人撩开了车帘,缓步踏出,来到了车厢前的踏板上。
“公子。”马夫低声唤道,“是苍家的人,若未料错,那一位当是苍家始祖。”
楚天明淡淡地摆了摆手,“无妨,故人耳。”
马夫一听,顿时不再说话。
苍家太上长老闻言,不由嗤笑一声,“的确是‘故人’啊!楚天明,你见了我苍家太上长老,前前任幕周星星主,还不跪下领死!”
“老祖宗,他就是楚天明!大言不惭的要灭我苍家!”
太上长老本还打算在添油加醋说点什么,却发现苍家始祖一见到楚天明,整个人犹如丢了魂一样杵在了那边,竟是怔怔出神,一言不发。
“老……老祖宗?”太上长老暗声催促。
“住口!”苍家始祖冷喝道,同时,一股深沉的道威,犹如天地场域一样笼罩下来,直令太上长老感到咽喉被掐出,呼吸十分困难。
苍家始祖盯着楚天明看着。
却见楚天明笑眯眯地问道:“你说,苍家……该怎么办吧。”
苍家始祖抿着嘴,死死不开口,只是那一双盯着楚天明看着的眼睛,越来越红。
“怎么了,苍冥,许久不见……不认识了?”楚天明始终面带微笑,他的笑容里带着寒气,不多,但是十分纯粹。
“住口!楚天明,我苍家始祖的名讳,岂是你能够随口道来的?!”太上长老呼吸困难,但还是狐假虎威,竭力讨好苍家始祖。
“闭嘴!”苍家始祖喝道,话音未落,道威已经涌出,化作一方囚笼,将太上长老死死地镇压在了云海之间。
紧接着,在马夫以及苍家太上长老无比震惊的目光之中,苍家始祖猛地拜伏于脚下的云层上,红着眼眶,颤抖着苍老的嗓音,嘶哑地唤道:“罪……罪人苍冥,叩迎……公子仙临!”
楚天明看着他,淡漠地点了点头,反问道:“你知道你有什么罪吗?”
苍冥忙是坦然道:“末将只知有罪,而不知有何罪,请公子明示。”
“态度还算可以。”楚天明看了他一眼,抬手掀开车帘,小银和苍梧走出了车厢。
一看到小银,苍冥便是感受到了她体内磅礴的血气,但再一看到她身上的伤,老脸上的气色瞬间变得惨白。
而苍梧一见到苍冥,那血脉之间的共鸣便是直接告诉了前者苍冥的身份,“老……老祖宗?!”
苍冥看了一眼太上长老,又看了一眼跟在楚天明身边的苍梧,颤抖着身子,问道:“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苍冥就是再愚蠢,也知道真正的事情根本不是像太上长老说的那样简单了。楚天明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苍家的来历?在这情况下楚天明依然不顾当年的情意而来苍家兴师问罪,显然不知是招惹到楚天明那么简单了。
太上长老哪还敢说话,瓮声瓮气地所在囚笼里不说话。
楚天明的面色,渐渐从微笑变得平静,然后便是看了一眼小银,淡淡地说道:“小银,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小银没有犹豫,便是将自己以及族人在苍家的所经历到的一切,以及所亲眼见到的一切,巨细无遗地说给了苍冥听。
只是听了一个开头,苍冥便是惊得后退了一步,听着听着,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里嗡嗡地响个不停。
听到小银被所在方尖碑上等待炼化时,他直接是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两行老泪。
“怎会如此……我苍冥的后人,怎会如此混账啊……”苍冥喃喃地嘀咕着,“难道我立下的祖训……都是空、都是假的吗?”
太上长老不敢说话,苍梧也是咬了咬牙,然后才说道:“回禀老祖……自老祖封睡之后,遵循祖训的族人就渐渐地减少了……到如今,能给那帮孩子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已经是我们少数遵循祖训的族人所时代争取出来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冥仰天长啸,声势滚滚,令得云海翻腾,也令得云下苍家每一个族人的耳边都是嗡嗡炸响,“争取?生存居然还要争取?!是不是我错了啊?若是我苍冥当初没有立下什么血誓,先皇一脉的人生活在广阔的世界里,岂不是更加自由?没有我苍冥,他们这几万年来的生活,要多好啊?要多好啊你们知道吗?”
“哈哈哈哈……我错了,终究是我错了啊!”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苍家祖地之中,无数弟子仰天而视,寻找着老祖宗的身影。
苍冥的声音渐渐地轻了下来,喃喃道:“我苍冥本是一阶微末,多亏了公子与先皇的栽培,才得以有如今这番修为,才得以开枝散叶……可我苍冥急功近利,却犯了弥天大错,我苍冥愧对公子!愧对先皇啊!”
苍冥的悲伤和懊悔,令小银都动容了,但是楚天明却依旧神色平淡。
他那平静而深邃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苍冥的身上。
“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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