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做了皇帝的太子,是在第二天接到皇后段梦月的死讯的。
他当时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道:“你说什么?”
“回皇上,昨天夜里,皇后去了。”太监总管跪在地上,这样回答着。
“怎么可能?!她才三十,三十……”皇帝一直念着那个“三十”,皇宫里皇后的年龄不是最大的,那些比她大的女人都还活得好好的,皇后怎么会死?
他冲到皇后的寝宫,望着那个安静的躺在床上,像是在睡着的皇后,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回到了当初,他遇到段梦月的时候,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叫住了他:“哥哥,你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泪水,从皇帝的眼角滑落。
他跌坐在了她的床边:“月月,太阳都出来了,你怎么还没起床?”
“月月,你不是说过,早睡早起好习惯,没有特殊情况,不能睡懒觉的吗?”
“月月,你看我都起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起来了?”
……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喊她的名字,叫她起床,就好像她真的是睡着了一般。
如果谁提醒他,皇后已经去了,他会气得骂人,喊着通通拉出去砍了。
他的月月怎么会死?
他的月月今年才三十,他们说好了一起过三十岁寿诞的,他还想好了要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她怎么能不守信用?
只是,当他让太监总管将他亲手设计的那只碧玉发钗拿过来时,太监总管却一脸迟疑。
“朕让你去拿,你就去拿,你这个蠢货,跪在这里做什么?!”皇帝冲他大吼。
太监总管将头压得低低的,回道:“陛下,你几天前,将那只发钗送给了舒妃娘娘……”
“胡说!”皇帝反驳,“那可是朕特别准备给皇后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别人?!别胡说,给朕拿过来……”
“陛下,你真的给了,当时你跟舒妃娘娘在喝酒。奴才提醒过皇上,可是皇上还踢了奴才一脚,非让奴才去拿,奴才……”
皇帝的脑海里,滑过了一个影子——他踢了一脚,直接把太监总管给踢翻了。
“那你不知道拿一只别的代替吗?”皇帝质问。
太监总管想哭,皇帝亲口指定的东西,他有那个换的胆子吗?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舒妃的吵闹声,她说她要去见皇上,让一帮狗奴才滚开。
而这帮奴才,却死死的抱住她,不让她,把她给气炸了:“就是因为皇后死了,本宫老要见皇上啊,你们这帮蠢货,滚开!”
皇帝的脸色,一片铁青。
“让她进来!”他冷着一张脸,下了命令。
舒妃一脸得意洋洋,进来时,只是随意的给皇帝行了一个礼,就冲过来想要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陛下~”
然而才刚刚喊出“陛下”二字,就被皇帝一脚给踹开了。
“碰——”
舒妃猛然摔倒在地,脑袋都给摔懵了:“陛下?!你踢我干嘛?”
“朕踢你干?你这个贱东西,是不是你趁着朕喝醉了,忽悠朕把特地给皇后准备的发钗送给你的?”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般,皇帝将所有炮火对准了舒妃。
才刚刚得意没几天的舒妃吓得要死,赶紧说这不是她要的,是皇帝“赏”的,她当时也觉得不舒适,推却过的,可皇帝说“玉兰花”最配她,硬是赏给了她。
“啪——”
皇帝给了她一巴掌:“朕会给你?!朕从来不会将给皇后的东西送给任何人——”
舒妃委屈得不行,从小到大她爹都没舍得这么打她。她哭着说道:“妾就要了一个发叉,人家玲珑妃还要了一件衣服,还有齐妃要了一个玉镯子,玉妃要了……”
总而言之,皇帝才说自己不会将送给皇后的东西送给别人,结果就被舒妃打脸了。
这后宫的女人,几乎每一个人都从皇后里手抢过东西,甚至有的人不只一样。
虽然这也有可能跟皇后不在意身外物有关,但也不能不承认,正是因为皇帝的纵容,这些女人才有这样的胆子。
还有人在背后嘲笑皇后,说她是一个傻子,除了空有皇后之位,什么都没有。
甚至不家人说,若不是几位段大人在前朝“支手遮天”,这皇后之位会不会轮到段梦月坐都不一定,她也就命好,生在了段家。
皇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言,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一直觉得,他对段梦月极好,除了因为皇帝之位,不能给她她想要的“专一”,皇后的尊严、嫡妻的威性,即使是百年后葬在他身边的人,他全部留给了她。
甚至为了能够让她早日生下嫡子,他还亲手压下了所有后妃,不允许任何人在她之前生下孩子。
可惜段梦月运气不好,虽然她是“龙凤胎”出生,可她给他生的那两个皇子,却在还没有成年之际就夭折了。
后面他实在没办法,迫于压力,怕别人怀疑到她身上,只能让一些位置不显的妃子先生起来。
但他敢保证,他一直希望他未来的太子从段梦月的肚子里生出来。
然而三胎、四胎,她的运气越来越不好,生下来当天就死了,他连看都没看到一眼。
这些事情严重地打击到了他,还有流言出来,说她“虚凤命”,“命中克子”,生再多都没有用,都活不下来。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随着某个高位嫔妃的生产,后宫就跟开了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生。他不是没想让段梦月抱养一个,反正从小养的,再怎么也会跟她亲。
可她不乐意,说那是人家生的,人家当娘的也会心疼、难过,让他抱了回去。
传言的爆发,让皇帝暴怒,直接动用了军队,想要将后宫这些“心思歹毒”的女人,全部一网打尽,当场打死。
段承、段远等人听到消息,吓了一跳,赶紧以“帝师”的身份进了宫,劝阻。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陛下如此,皇后地下有知也不会愉快。”
“陛下,娘娘已为你育有一子,你无缘无故打死娘娘,以后让皇子如何自处?”
“陛下,你不能这样做。”
……
见到他二人,皇帝红了眼眶:“皇后她死了,她还不到三十,她怎么就死了?她应该还能陪朕很多年的……”
望着皇帝伤心的样子,段承、段远也很难过,只是在难过的同时,他们又有些愤怒:“陛下,皇后今年已经三十五了。”
皇帝愣住:“三十五?不是三十吗?我记得,我应该陪她过三十岁寿辰的……”
段承、段远:“……”
因为在皇后三十岁寿辰那一天,皇后娘娘在寝宫设宴,等了你一夜,可是你却在另一位嫔妃那里喝醉了。
从那以后,皇后再也没过过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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