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话音还没落地,高牧就收到了李哲凯和林慧怡敌视的眼神,于是赶紧解释,“哦,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企鹅股份旁落了。李董,林小姐,看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了,上天都希望我们这次交易成功。”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不过,高牧解释的再好,也解释不到李哲凯情绪低落的心里去,这个大转弯转的太快太大了,让他这么一个轻熟的枭雄都有些适应不了。
企鹅的股份,两百多万美金的一笔交易,对于他李哲凯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交易,在他的生意经中完全谈不上什么重要性。
卖也好,不卖也好,多几十万也罢,少几十万也无所谓。
他真的是不用多在意的,搞成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作祟。
本意是想给高牧这个“东施”一点教训,当着林慧怡的面,用事实鲜活的例子告诉她,他就是他,全世界只有一个自己,外人再形似也不可能神似。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有七成是按照他的想法在走的,最后的三成却失去了他的控制,让他无法圆满,更没法再兑现他心里的想法。
看着高牧喜悦的脸色,李哲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厌恶的情绪缓慢的蔓延开去,一种破罐子随便摔的危险思想,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恼羞成怒,大约就是如此。
“高先生很开心啊?”
这样的语气实在不应该从李哲凯的嘴里吐出来,这一刻他已经不愿意再隐藏自己的内心想法,身上的那层绅士之皮也不愿意再披挂。
“还好,还好。”说真的,提前知道答案,高牧还真的谈不上有多少高兴,他脸上的喜悦更多的只是为了应景,“这不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吗?李董,你看既然你说的那家公司放弃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深入的交谈一下股份转让的事情了?”
两个人的对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像是两个大老板之间在为一桩交易进行的交流,更像是路边聊天的随意。
几百万美金的交易,都不在彼此的在意之间。
他们在意的是其他,高牧看到的是企鹅的未来,李哲凯想要证明的是自己的独一无二。
“高先生,我今天还有事,股份的事情,我们要不迟点再聊?”
当场反悔,是个人都知道所谓的迟点聊,就是不用再聊了。
即便是高牧,也没有想到李哲凯的最后反应竟然是这样,在商场上破敌千万的顺风顺水的超级二代,竟然会是这样的表现。
没有乐极生悲,反而是极度的失望。
人,终归难逃人性,不管他处于什么样的阶层,本性是真不可能有质变的。
满眼望去,真正变化的,其实只是在本性之上的那层外衣,区别就是这外衣的厚薄,或者是层数多少,以及什么时候在何种情况下会撕下这层外衣。
失望,高牧是真的失望。
在李哲凯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他的表情有了变化,但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真真切切的失望。
一个不说崇拜,至少是不讨厌,在商场上鱼如得水的青年俊彦形象,就这样的坍塌在他的面前,他不失望才怪。
“李董!……”
不需要高牧焦急,林慧怡比他还要焦急。
“李董。”
似乎是在配合林慧怡,就在她要组织语言,想要劝阻李哲凯,不希望他冲动毁了今天这场见面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李哲凯的秘书紧急敲门而入。
“有事?”
本就心情不爽,秘书敲门而不等他答应就推门闯入,让李哲凯的情绪几乎要爆发而出。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一直有城府,一直压得住情绪的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样的失态。
难道在面对高牧这件事情上,比他这么多年面对李大,面对失去李家的继承权还要严重吗?
难以理解!
“李董,”秘书也被李哲凯有些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要不是事情紧急,她也不会这样的乱入,“李董,电讯公司和港府的人来了,他们要求马上见你。”
情绪失态的李哲凯这次是连身体都失态了,腾的一下整个人站了起来,顾不得再对秘书有任何的批评,“他们有说是什么事吗?人在哪?”
整个人失态的有些逻辑混乱,让高牧再一次的失望,在他的意识空间里,李哲凯真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像他这样的成功俊彦,虽然不至于有老一辈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也不至于这么的七零八落吧?
这还没发生什么事呢,就这样的不淡定,要真的来一点事情,岂不是彻底乱套?
这一刻,李家的伟岸,成功,李家二代的失败形象,算是彻底的进入了高牧的记忆。
以至于在面对李家这个级别的存在,他高牧不再有任何的自卑,出身不行没关系,往上数几代大家都是一样的出身。
后来居上的他,难道就一定要把自己放的低一级?
时间沉淀确实很重要,但有时候沉淀的未必就是有价值的,沉积岩中没有化石就只是普通的石头。
“我已经请他们在会议室等了。”
李哲凯的秘书,职业素养肯定不错,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对方来的太突然太快,等她知道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大门口。
没办法,知道李哲凯和林慧怡都在接待重要客人的秘书,只能是先去把人引导到会议室,好茶好水端上,让她这个秘书的秘书在一旁照看着,自己赶紧上会议室通报情况。
其实吧,不需要秘书说的更多,李哲凯也知道电讯公司和港府的人,突然联袂来他这里,所为何事。
这件事情才是他当前最重要的,最需要处理的,事关他未来事业发展高度的大事。
他的科盈力动能否飞上枝头当凤凰,能否一飞冲天,从此鲲鹏展翅大展事业宏图,就看他在这件事情上抓的牢不牢了。
机会真的是很好,为了不让新加坡的外来和尚掌控香港本地的电讯,港府愿意配合他入主香港电讯。
科盈力动目前发展的是不错,多元化之路也不错,但是还缺少一个重要的根本性脊柱。
电讯对科盈,对李哲凯而言是重中之中,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会放弃的。
只是蚂蚁吃大象的难度,可想而知,即便内外都有人帮助他,还有李家做靠山,他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努力。
毕竟有实力,有兴趣,虎视眈眈盯着这一块的人可不少,一个不好就万劫不复。
这个时间点电讯公司的人和政府的人一道上门,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不至于如此的不避讳。
难道和他送走的南非客人有关系?
还是说新加坡那边有了新的变化?
亦或者香港其他的阀门动了心思?
……
无数的猜测涌上李哲凯的心头,这个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科盈力动和电讯公司之间的事情,至于高牧这个眼前人,几乎快看不见了。
“走,带我过去,然后叫上在家的几个副总一起去会议室。”
是真的看不到高牧的存在,企鹅股份转让的这么一点小事,已经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连客都懒得送。
几百亿的事情在几百万面前,那是直接碾压的啊!
孰轻孰重,他还能不清楚吗?
“李董,高先生这……”
林慧怡也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对李哲凯的重要性有多大,她也好奇对方的突然拜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那件事情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或者说在明面上她不够资格参与其中,李哲凯私下告诉她一些细节不代表她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现场。
而且,她还需要面对高牧这个人,还要处理企鹅股份这件事。
李哲凯可以随性,她却不能,她也有执念。
“股份的事情你做主吧,处理好找我签字就行。”
哪里还有心情计较几十万,哪里还管他是不是东施效颦,对着高牧抱拳道歉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就走人了。
留下高牧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吐出。
更诧异的是马一鸣和丁厉,看了半天的戏,这一出又是什么剧目,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刚以为高牧的大戏可能会被他演砸了,立马就来了一个大插曲,然后剧情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节奏里。
“林小姐,麻烦了。”
看着李哲凯离开,高牧和留下的林慧怡对视一笑。
“不麻烦,我让人准备转让合同去,高先生现在能签字盖章吗?”
似乎比高牧还要着急,眼看李哲凯不在,把企鹅股份转让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她,林慧怡是直接快刀斩乱麻,绕过之前的那些七七八八,即便是她自己搞的路障也都是清理干净。
目标只有一个,赶紧签合同,赶紧完成企鹅的股份转让。
不为其她,只因为她有很强的预感,这次电讯公司和港府的人上门,和李哲凯商谈的事情十分的重要。而和高牧达成股份转让,出卖企鹅股份的这两百多万美金,会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女人的直觉,她的第六感,就是这么的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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