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韩玉》第177章 小酒馆

    世界上从来不缺聪明人,真正的蠢货才是百里挑一。
    李家之所以重新把大少爷扶上马,绝对不是病急乱投医,那也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事实上短短的六天时间里,李氏老人和风云集团几位肱股面前,总共否掉了十八个选项。
    当然,也有老人想让自己的儿孙试试,但最终,众人还是磨下老脸,结着伴的去海棠花园把李建成,恭恭敬敬地请回了李家,请到了春秋大厦最高的那层楼。
    那是他们眼下最好的抉择。
    李建成的才学能力毋庸置疑,早前就大有作为,虽然不及年纪更轻的堂弟李世杰,但比起宗族中的同辈兄弟,一眼看去就显然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有他在,风云集团至少乱不起来,这就够了。
    凭李家的十世基业,对领袖的要求并非必须苛刻,只要缓过这口气,等晚辈里有更出色的苗子长起来,再更新换代也完全不迟。
    李家等得起,这是大家族的底气。
    在此之前,不求开疆拓土,只图无风无雨,李建成的使命,就是稳扎稳打走好路,不把风云集团耍得千疮百孔就行。
    这一点,老人们相信他做得到,而且只会比预期更好。
    小南国私厨酒馆,毗邻海棠花园,以往李建成落魄失意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到这儿来坐坐,喝点小酒,听听屋外无名歌手自写自唱的民谣,小日子轻松却也颓废。
    或许就是那段时间,自己身上有意无意的,沾上了些许落魄文青一样的酸味,所以小九儿初见他时,才会说他像个诗人。
    今天是他重回李家执掌权柄的大喜日子,他没有跟风云集团里的几个旧心腹把酒诉得意,也没去跟几个新上任的老总拉近感情,只是和同族的叔伯们吃了顿家宴,席间寥寥数语,并不曾提及弃少生活的酸楚,或者重返地位的感激涕零。
    饭毕,李建成与众长辈简单告辞,返回海棠花园,摒退保镖,独自进入酒馆延续几个月以来留下的习惯。
    慢走到酒馆厅堂,先打赏那位弹吉他的小哥五百元钱,然后进了一间障子门的厢房,点了些酒水小菜,所有步骤都和往常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今天点的酒菜份量多了些。
    以前他都是一个人一壶酒两碟小菜,今天要了三壶冰梅子酒、两碟花生米、一碟拌什锦,还有大件的阳澄湖清蒸闸蟹。
    刚吃过饭的人,酒要得多可以理解,或者大喜或者大悲,想借酒浇愁或者借酒快意,但点那么多菜就不正常了。
    当然,也可能是纯粹想奢侈铺张一回,人家花自己的钱,谁也管不着。
    而实情是,李建成还请了客人,酒菜先后上齐,没过多久他等的人也来了,加上他刚好三个人,喝三壶酒正合适。
    “看来那些老家伙对你不太放心。”
    落座后,林立拣了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大大咧咧说道。来的路上,他顺着春秋大厦的方向摸了一遍,发现至少有六个尾巴跟着李建成。
    “你们当初在人马座的碰面太过招摇,出气是舒服的,但时局动荡又不得不用李先生的时候,李家人心存疑虑在所难免。”陈海石就事论事道。
    李建成已经很久没见到林立了,再见时,眼神依然有些晃闪,语气却不颤不抖,说道:“他们怀疑什么无关紧要,抓不住把柄就是捕风捉影,等到哪天我不小心露出破绽,陈先生的计划已经结束了。”
    林立歪斜着身子,自斟自饮了一杯:“说说整件事情的经过。”
    李建成目光落在满桌菜肴上,平平淡淡地把今天经历过的一切讲述出来,从继承人到废少,再一步登天直接坐上春秋大厦最高楼层那把皮椅,起起落落在他心里似乎已经掀不起波澜。
    “老人们恐怕一万个不愿意,为了李家的气数能绵延下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如此,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
    “啧啧啧!”
    林立摇头称奇,没想到李家那些个狗娘养的玩意儿,家族凝聚力还挺强,这种时候竟然没人跳出来分地盘抢利益,都一股脑地想着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从这一点上看来,上了年纪的人确实比年轻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境界,起码当初的李建成跟李玄明,可是为了继承权闹到了兄弟反目,据说亲兄弟之间比杀父夺妻还仇恨深重。
    不过李建成倒也不差,若不是为了保住李家仅剩的那点颜面,让李家不至于重蹈十年前林家的覆辙,他也不会屈身给林立做狗,至少不会做这么乖的一条狗。
    他这也算是为李家牺牲了,只是牺牲到最后,究竟能不能换来回报,全看林立的心情。
    就像狗有没有骨头棒子啃,全看做主人的心情。
    “挺好的,那你们俩聊,我出去透透气。”
    天气燥,林立一壶酒很快喝完了,拉开障子出了房间,坐在过道的木沿上,听厅堂中间的民谣小伙唱歌。
    商战无间道的把戏他玩不来,陈海石是个中好手,李建成身居要职,让他们自己谈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有王陵耍经济手段、萧破军做阴暗行径,徐建义等人从旁协助,自己只有看着的份。
    等到林氏集团神不知鬼不觉蚕食掉李家全部的家业,他就可以了无牵挂去龙虎山了。
    “我只有床底没扫的烟头,和满世界无处安放的嘶吼,找不出来啊,找不出来话题和你开口,但是你看啊,你看到没有,那里不安的风是我曾经干净的希冀,还有腼腆的颤抖……”
    “眷恋的晚风,吹不凉他碗里的汤,怎么就吹皱了你的眉头?他说有然后,笑容清澈依然如旧,然后又攥住了你的小手,可怜的是那天有雪,雪里夹着雨,白茫茫的洪流,催着他渐渐远走……”
    抱吉他的小哥自己弹自己唱,林立像个最忠实的粉丝,撑着脑袋在门外听完一首半,前半首唱姑娘后一首唱梦想。
    确切地说,第一首是求之不得的姑娘,第二首是松开了姑娘的手去找求之不得的梦想。
    林立其实有点搞不懂这些唱民谣的,到底是深情还是滥情呢?头一首刚唱完情深付流水,后一首就当了自私自利的负心汉。
    不过歌倒是挺好听的,曲调平实朗朗上口,歌词也简单,就是略显得有些闷骚。
    “谢谢。”
    小伙正在调琴,见有人往自己琴盒里放了十来张红钞票,点头致以谢意,看到一千多的打赏并没有很激动。
    林立走近了的时候其实吓了一小跳,这哥们儿盒子里的打赏属实不少,杂乱地摆满了百元大钞,粗看上去约莫得有好几万。
    转念想想,酒馆能挨着海棠花园,老板的来头估计很有分量,能在这儿卖唱,这小伙显然也不普通。
    附近都是身份特殊的主儿,出手阔绰打赏给得多,倒不算怪事。
    所以自己给个千把块钱都听不着响,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挣得不老少,怎么不弄身好衣裳穿穿?”
    林立上下打量着民谣青年,不怎么礼貌地搭讪道。
    他确实对服装没什么眼力见,但最起码的好坏还是能瞧得出来的,眼前小伙这身打扮,真不怎么样,全身加起来可能不超过两百块。
    放在别的地方,可能只是穿得普通点,海棠花园附近可是权贵扎堆,这么穿就忒没档次了。
    更离谱的是,那间白短袖领口的位置,都特么破洞了。
    民谣青年停下调琴的动作,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发现是张生面孔,便低下头继续调试,淡如水地抛出仨字儿:“因为穷。”
    林立当时就瞪大了双眼:“一天挣几万还穷?”
    他掰着自己手指头,苦思冥想地算了笔账,往少了说一天两万打底,全年三百六十五天给他除去过年放假,满打满算三百天就是六百万!
    这!他!吗!的!还!叫!穷!
    林立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地球人了。
    “每个月只能在这里唱五天。”民谣小哥埋头解释道。
    “那也不少了。”林立不依不饶。
    “我要养一整个乐队。”民谣小哥继续说道。
    “哦。”
    林立斜眉横眼,不想再跟这装比的年轻人交谈下去,便缩着脑袋回到了房间里。
    他听裴婳说过,搞艺术是件相当烧钱的事,尤其对于平常百姓而言,玩音乐花的钱不比瘾君子少,但外面弹吉他那厮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嘴上说着穷脖子上却挂着颗紫瞳珠。
    市面上的紫瞳珠,其实就是修真界中品级很高的紫灵石,凡人不懂灵石的妙用,这种很漂亮的石头,便成了和钻石一类的装饰品,不过由于修真势力对灵石资源的垄断,进入凡人手中的紫灵石少得可怜,一年能见着一颗新的就算不错了。
    加上需要极巧妙的工艺打磨才能成形,紫瞳珠在有钱人的世界里,都属于天赠之物,基本属于无价之宝,已经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了。
    十年前林立有那么一颗,不小心摔碎了,从来不发火都是直接打儿子林震天,当时脸整整黑了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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