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权臣》第二百一十五章 猜想

    “邸阁那边如何?”
    白怜笑着拱手:“查清楚了,大体上和我们的猜测是一致的,只是细节上却相去甚远。邸阁县令、老班主确实和山匪有勾结,而且关系相当密切。所谓的催命服,就是一个幌子,为了添上些离奇的色彩让人生畏罢了。那些因为扮演嫦娥而神秘失踪的姑娘,都是被送上了老竹山,然后被山上的匪寇转手卖到其他的地方。”
    陆韶在一旁补充,“就是袁楼村和**窟这些地方。”
    郭知宜沉默下来,白潭县的老县令当所言再次浮上心头。
    “老头子活了快七十年了,幸也不幸,算是看尽千帆,已然没有执着的是非之心。楚拾戈也许做错了,但他未必是坏人。在他到来之后,我们这一带安定许多,邻里相亲的生活也好了很多,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唉,罢了罢了,如此是非不分,老头子早已无颜面对父老乡亲,就不在这里误导贵人了。”
    胭脂刀楚拾戈
    郭知宜垂眸:“老竹山也好,金银山庄也好,他们是怎么进入这个贩卖网络的呢?**窟,袁楼村,啧,这些窝点的选择应该不是随机的,有什么共同特点呢”
    “蔡水。”陆韶沉声道,“除了隐蔽之外,这四个地方恰巧都在蔡水附近。”
    白怜恍然:“真的是呢!”
    郭知宜想了想,“蔡水?沟通黄淮的蔡水么公私漕运多走汴水,他们把窝点选在蔡水沿河,还真是谨慎。”
    陆韶点头:“蔡水流经汴梁,自北向南依次经过陈州、颍州、寿州,都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出了什么事也不引人注目。”
    白怜耸了耸肩:“但是一到淮南就不一样了哦,江淮可是能撑起小半个国库的地方,庐州、滁州、扬州、通州,就我所知,这么多年来少有战祸,相当繁华呢!”
    郭知宜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青邱交代的一件事,
    青邱说,她在**窟中时,先是偶遇过一个寿州女子,然后陆陆续续又遇到了三个淮南女子。
    这点倒正好和他们现在的推测对上了。
    从**窟,到袁楼村,再到老竹山,到颍州,到寿州,最后到淮南,这些地点串起来,恰好在中国地图上长江和黄河之间画了一条微微倾斜的直线。
    北达汴梁,南抵江淮,如果这个组织的据点真的是这么分布的,那对方的意图就太值得深思了,甚至还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这盘棋,大到恐怖。
    郭知宜想想,只觉冷汗涔涔。
    “对了,陈州刺史正在赶来的路上,郡君要见吗?”陆韶忽然出声,打断了郭知宜无止尽的联想。
    郭知宜愣了下,“新上任的陈州刺史?”
    陈州算是个相当熟悉的地方了。
    过去它归属于虚有其名的北汉第一猛将方庆云,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池,后来
    在这座古城中,锋芒初现的刀锋将军在巍峨厚重的城墙外负气迎敌,创下以少胜多的罕见之绩;狼狈茫然的异世来客拉满强弓,出惊天三箭;猛虎从虚空跌落,声名喧喧的方庆云以一种可笑的姿态黯淡地退出历史的舞台;于是蒙尘多年的明珠,终于遇到了重见天的机会,然后出人意料地追随着一面之缘的人,经历百般波折;投机分子看着他的选择随意地一笑,然后反手压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走向一片全然看不见光的混沌未来
    再然后,这座见证了一段重要开始的古城,被一场无妄的火烧得一干二净。
    一块留给后代文人墨客瞻仰的砖头都没有留下
    由是,这也成了不少读史之人心中的一大憾事。
    说回现在,郭知宜想到陈州城,眼神稍黯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一贯的若无其事,“我好像记得,这位新上任的刺史姓高?”
    白怜笑着点了点头,在陆韶之前说道:“高实澈,是高行周的姨父。”
    “姨父?也姓高?”郭知宜捋了一下辈分,高行周的母亲的姐妹的丈夫,换句话说,就是高行周的母亲,和她的姐姐或者妹妹都嫁给了姓高的人。
    白怜说道:“对,不过高实澈和高行周虽然同姓高,但他们两家原本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高实澈为官如何?”
    “官声一向很好。”白怜很肯定地说道。
    陆韶也点了点头,“陈州城的烂摊子郡君也知道,高大人接手后料理得井井有条,才一个月的时间,就隐隐有了百废待兴的生机勃勃之感。”
    “那就不必见了。”新上任的陈州刺史是郭维指派的,应该也过了魏人辅的眼,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郭知宜望向远处,“在这里耽误得久了,留两个人善后,我们尽快去颍州。”
    “是。”
    “好的。”白怜期待地笑了笑——
    是夜,月冷霜寒。
    黑幽幽的牢房里,寒意无声地蔓延,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楚拾戈团成一团缩在墙角,半张脸埋进了臂弯。
    任谁也想不到,昔叱咤一方的胭脂刀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蒙面人见状也愣了一下,随后摇头低声笑了笑。
    像是嘲笑,也像自嘲。
    楚拾戈听到异动,头昏脑胀地抬起头来,迷离的双眼尚未聚焦就被一片漆黑占领。
    噗很轻的一声,是利器扎进血的声音。
    楚拾戈原本只以为自己的手脚被冻得冰凉了,完全没想到,不知何时自己的血液也失去了温度。
    大股大股的血液顺着膛流下,只有凉丝丝的液体滑下的触觉,感觉不到丝毫温。
    这甚至给了楚拾戈一种错觉,留下的不是自己的血,只是对方从哪里找来的凉水。
    但事实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是。
    因为被捅穿的感觉是如此清晰。
    他想,他这次真的要死掉了。
    于是,楚拾戈缓缓闭上了眼睛。
    蒙面人动作缓慢地抽出沾满鲜血的刀,从楚拾戈边站起来。
    “真是没想到,杀掉凶名赫赫的胭脂刀竟然变得这么简单。”蒙面人边说,边扯下了面巾,正是郭知宜等人在山寨门口遇到的那个守门人。
    守门人的手指在滴血的刀缓缓擦过,刀口重新变得光洁如雪,手指却像被划破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滴血。
    “能这么容易地报了当年之仇,还要多谢贵人呢!”守门人一笑,看向黑暗中的一处,“不知眼下这个结果贵人可满意?”
    影之中,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披着黑色斗篷的郭知宜慢慢走出,无声地看着他。
    空气死寂又沉重。
    守门人自嘲一笑,“也对,还差一点,知晓贵人行径的我,在贵人眼里也是个麻烦吧?”
    郭知宜神色清冷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长安郡君,对吧?”守门人微微一笑,“郡君给我的选择,是和白天给楚拾戈的选择一样的吗?”
    郭知宜:“不然呢?”
    “如果我和他一样,不想选呢?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永远也走不出这间牢房了?”
    郭知宜垂眸:“不好说,亲手杀了他的是你,不是我。”
    “郡君何必玩文字游戏呢?”守门人哈哈一笑,随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郭知宜,“如果不是郡君下过命令,我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闯入有军把守的牢房呢?如果不是郡君故意饿着他冻着他,我怎么可能轻易杀了胭脂刀呢?郡君的确没有亲手杀他,因为郡君玩的是借刀杀人,高高在上的长安郡君想要一个人死,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
    郭知宜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只是语调平平地重复了一遍,“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和楚拾戈一样。”
    郭知宜抬起眼睑瞥了他一眼。
    守门人淡淡笑了笑,“我是老竹山山寨的上一任主人,不错,我就是被楚拾戈赶走的那个山匪头子。从很多方面来说,我和楚拾戈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一点,楚拾戈比我仁慈。
    但他的仁慈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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