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苍溟》第十二章 立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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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王的警告让宁少阳有一些心惊跳的感觉。
    他一直拿不准龙王的想法，也不知道到底是敌还是友。
    现在龙王说这些话，明显的是对他现在所表现的立场有一些不满。
    这就说明自己对龙王的判断出了一些错误。
    没有完全的错误，但确实是有着一些方向上的错误。
    他回应道：“是，我以后会以龙族的立场来考虑问题。”
    龙王摇了摇头，道：“我要你以龙族少主的立场来考虑问题，倒不一定需要以龙族的立场来考虑问题。”
    宁少阳愣了一下，看着龙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龙王道：“如果你要以龙族整体的强大来考虑问题，那么你需要做的事，就是团结龙族所有的强者，让这个族群变得越来越强大。但是要做到这一点，你可能就要放弃你未来龙王继承人的份，放弃你很多的权利。可是这样一来，龙族是强大了，对你又有什么意义？”
    宁少阳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会做那样的事。
    从个人的利益上来讲，他不会做那样的事，从人族的利益上来讲，他更加不会做那样的事。
    龙王继续说道：
    “你可以让龙族陷入到内乱之中，这内乱对龙族来讲不是好事，但是对你以后控制龙族，它并不是坏事。”
    “我不在这个世界了，依靠着你个人的力量，哪怕加上彩凤族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和一个团结在一起的龙族抗衡。你想要控制龙族，你就必须要让他们内乱，削弱龙族的整体力量，重点打击任何一个可以让龙族变得团结起来的对手。这样虽然损失了龙族的整体利益，但是可以让你的利益得到增加，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所以，以龙族少主的立场来看问题，跟以龙族的立场来看问题，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有时候它甚至是相反的。”
    说完这些，龙王又看着宁少阳，问道：“你明白了吗？”
    宁少阳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不怎么认同。
    同时也明白了龙王为什么会有现在的那种立场。
    “这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考虑的是他个人的利益。不管是人族还是龙族的利益，都不是他优先考虑的。”
    他这样判断着。
    “我不会忘记我是谁，我也不会忘记真正的我来自于何方。”龙王似乎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说出了这一段话。
    宁少阳又是一愣。
    龙王向他说道：
    “首先我是我自己，我必须要考虑我自己个人的利益。只有我个人的利益得到保障之后，我才会考虑别的利益。这个优先范围，是以我为中心，再向外扩张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为自己考虑，这是很正常的。你也应该有那样的想法。首先你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利益优先于一切。其次你要考虑的是你的亲人的利益，再要考虑的是你的家族的利益，然后是你那个派系的利益，再是太浩门的利益，是道门的利益，然后才是人族整体的利益。”
    “人族的整体利益你需要考虑，但是人族整体的利益不应该优先于道门的利益，更不应该优先于太浩门的利益。”
    还是那一自私自利的理论，宁少阳内心中并不大以为然。
    他觉得人族整体的利益应该是要超越自己个人的利益的。
    要不然，他现在完全可以彻彻底底地将自己当做龙族少主，尽最大的能力为自己牟取利益，又何必来关心人族的未来会如何呢？
    正想着，又听到龙王说道：“你是太浩门过来的人，难道你真的觉得太浩门有那么希望妖族这么早就陷入到内乱之中，然后被道门各派捡了便宜，将妖族全部都给灭掉吗？”
    宁少阳脸色一变，看向龙王，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龙王道：“这一次分界线消失，人妖两界大战不可避免，对人族和道门各派来讲，确实是一次巨大的危机。”
    “但是危机危机，危中有机。这样一次大劫难，又何尝不是道门各派势力重新洗牌的机会？你觉得太浩门就那么愿意永远地居于玉都派之下吗？”
    “和平年代，各派的势力范围早就划分，每家门派有几个返虚修士都有明确的规定，这种况下，太浩门想要取代玉都派在道门各派之中的位置，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
    “但是人妖大战一旦开启，这样的想法就有了实现的可能。”
    “人妖大战开启，妖族重点进攻哪个门派，这个就是可以作的事了。也可能太浩门会在这一场人妖大战中被毁掉一切，但也有可能被毁掉一切的是玉都派和其余的门派，而太浩门只要赢得了最后的人妖大战，就能够成为道门至尊。你确定太浩门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吗？”
    “再到门派内部，你所在的那一个派系跟另外一个派系有着很大的竞争，门派内斗当然不妥，但如果通过点将台的方式，让另外一个派系的竞争对手全部都死于妖族之手，岂不是可以妥善的解决问题？”
    “你真的确定，妖族内部首先发生战争，人妖大战很快都结束，有那么符合你所在的那一个派系以及太浩门的最大利益吗？”
    对于龙王最后的提问，宁少阳回答：“他们应该还是愿意人族尽快的取得胜利，不想因为自己的利益而赌上人族的整体命运。”
    虽然是那样回答，心头却有一些乱。
    他觉得龙王说的好像有道理。
    他不希望太浩门真的有那样的想法，但是他又觉得，未必就没有那样的想法。
    门派中的派系斗争有多残酷他是知道的，他自己曾经就陷入到了派系斗争的风暴中心。
    而门派与门派之间的斗争有多残酷，这一点他不是很清楚，但是想来也不会和平到哪里去。
    强制的议定每一家门派最多只能够容许有几个返虚修士，这也就证明了门派之间的斗争绝对不会多温和。
    也许门派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呢？
    龙王笑了：“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好事，说明你还很年轻，至少你的心态还很年轻。”
    宁少阳低声道：“总还是有一些东西需要坚守的，不能够什么都拿来算计。”
    “也许太浩门真的是你那样的想法，”龙王道，“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为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我是龙王，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我也是现在唯一有资格左右这个世界势力格局的人，你应该听从我的。”
    宁少阳道：“是。”
    除了这样应承，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龙王说的是事实。
    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他有那个能力左右这个世界的势力格局。
    他的意志，自己必须要执行，要不然不要说龙族少主当不了，就算是这条命也未必能够继续存在。
    从这个房间里退出来，他又去了白凤儿那里。
    龙王想要跟白凤儿见一见面，谈一谈对人妖大战的看法，看能不能够在这一次的山海大陆天妖大会上共同进退。
    他要给白凤儿传这个话。
    白凤儿接到这样的邀请，并没有拒绝，当时就跟着宁少阳去了龙王那里。
    她现在倒是没有和龙族结盟的想法，只不过她也想知道龙族对这一场战争有着什么样的看法。
    谈一谈，互相了解一下，没有什么坏处。
    宁少阳并没有参与到那样的谈话之中，将人带到之后，他就离开了。
    这样的动静引来了很多天妖的关注。
    一个是山海大陆最强大族群的族长，一个是创立山海大陆最强大的联盟金兰盟的族群族长，两个人的会面不可能不引起关注。
    只不过，他们的神识都不能够穿透龙王的法力隔绝，没有办法知道两人见面的详。
    这一龙一凤两个顶级族群的族长在一起究竟谈了一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谈了长的时间。
    半天之后，白凤儿才从龙王的房间里出来，脸色平静，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金兰盟的一些天妖过去问她和龙王都谈了一些什么，她回答：“就是跟他交流了一些人妖大战的看法。”
    “谈得怎么样？”有天妖问道。
    白凤儿道：“他的有一些想法我不是那么的认同，他也不认同我的一些想法，不过也不是没有观点相同的地方。总的来说还是分歧比较大一点吧。”
    金兰盟的那些天妖放下心来。
    有宁少阳这么一个出生于彩凤族的龙族少主，金兰盟很多族群都有一些担心彩凤族会和龙族走到一起，然后被龙族给控制，进一步的控制整个金兰盟。
    虽然到现在为止，彩凤族和龙族都没有任何结盟的迹象，但是这个担心还是有的。
    两个族长这一次密谈，落到了这些天妖的眼里，当然会有着担忧。
    现在白凤儿向他们表示双方的分歧比较大，这也让他们放心不少。
    不是说完全没有担忧，至少没有那么大了。
    他们希望宁少阳能够成为龙族的族长，执掌龙族，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不会这样担忧了。
    因为宁少阳算是自己人，而且他没有那么强势，入主龙族，肯定会引起龙族那些强者的不服。
    他们不介意帮助宁少阳夺得龙王之位，以光明正大的理由斩杀几条天龙，削弱龙族的力量。
    可现在的龙族还是龙王敖天控制的龙族，怎么都不能算是自己人，他们不得不提防。
    白凤儿和宁少阳倒是对这件事有几句神识上的交流。
    她对宁少阳说：“没有想到，龙王也还好说话的，他的一些建议我觉得好的。”
    “你们究竟说了一些什么？”宁少阳忍不住问道。
    “就是谈了一下怎样运作才能够让我们两个族群都获得最大的利益，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的，可以跟他配合。”白凤儿道。
    究竟是怎样的配合，她没有和宁少阳细说。
    也大概是因为没有那个时间细说。
    她在这里要和金兰盟的那些天妖详细的商量在即将开始的天妖大会上应该怎样维护金兰盟所有族群的利益。
    再过一天，所有族群的天妖都已经过来了，天妖大会也就正式的召开。
    这一次天妖大会，谈的就是分界线消失之后，各大族群应该怎样应对。
    现在妖族的力量远远的强过人族的力量，又没有了不同世界法则之力的削弱，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进攻苍溟大陆，将道门各派给灭绝。
    但是，怎样进攻，选择怎样的进攻路线，各大族群之间怎么协调，这是需要讨论的。
    在这大会上，白凤儿拿出了一张苍溟大陆的详细地图来供所有天妖参考。
    这一份地图，按照她的说法，来自于和彩凤族取得联系的那一群人。
    那是很大的一张地图，被炼制成了一件法器，激发之后，可以看到一个缩小版的立体的苍溟大陆，山川河流都具现于地图之上。
    虽然都缩小了百万倍以上，但还是能够看得出山河的形状。
    哪里是高山，哪里是低丘，哪里是平原，哪里是河流湖泊，哪里是大海，都能够看得明明白白。
    这是飞仙盟派了很多修士，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炼制出来的地图法器。
    这样的法器一共炼制了一百件，给了彩凤族三件。
    白凤儿拿出来的就是其中之一。
    这上面不只是有着苍溟大陆的地形，还特别的标出了道门五派三岛的具体位置以及他们各自的返虚修士数量。
    当然，那八家门派所在的地形并没有出现在这一张地图之上，因为飞仙盟也没有那个能力进入到那几家门派来窥探人家的地形，只能标出那一片地方。
    但是这已经够了。
    有了这些信息，山海大陆各个族群对苍溟大陆的况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这一次的商讨也才有了基础。
    有天妖很高兴的说道：
    “有这么一份地图在，彩凤族联系的那些人族就有资格获得我们的保护，将他们的血脉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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