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果儿扭回头,“正好,我也要跟你说几句话呢!”
两个人几乎一口同声:“你先说!”
“你说吧!”顾忆海笑了,“反正我总是听你说!都听惯了。”
“你的意思是:我平时特别能啰嗦呗?”洪果儿瞪了他一眼……这要是放在没事的时候,两口子就能开几句玩笑调侃一下,可此刻,她没有这个心情。
所以,就直接奔主题了,“刚才你回家那一会儿儿,黎燕珊病危,然后,黎燕妮因为特别激动,就拽着我说了点儿事……”
顾忆海眯着眼睛瞧着媳妇儿。
有点儿明知故问,“说啥了?”
“她说:我才是安书记和黎燕珊的亲生女儿!”洪果儿低着头,“安琪儿反而跟他们没有血缘?”
顾忆海立刻就接口,“你可别跟我说,安琪儿是咱妈的亲生女儿啊!”
“不是!”洪果儿摇了摇头,“所以,我现在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不知道是应该替妈开心,还是应该替妈难受!据说,妈的亲生女儿生下来就夭折了,安琪儿只是个弃婴!”
顾忆海伸手摩挲了一下洪果儿的背,语气低柔里透着安慰,“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淡淡的,“实际上,就算他们不说!你心里大概早就有数了吧?黎燕珊……嗯?我是不是应该叫她……咳咳!”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到底该如何称呼?
这还要看媳妇儿的意思,“反正,从她们对你的态度,咱也看得出来呀!想必他们是怀疑了好一段时间,找了很久的证据,现在确认了,憋不住了,就跟你说出来了。所以,是不会弄错的。”
这些话……
实际上用不着他说。
洪果儿心里也清楚。
顾忆海飞快的看了一眼前面洪风,这才压低了声音问媳妇儿,“那你啥意思?打不打算认他们?”
洪果儿摇了摇头。
也用不着瞒丈夫,“我现在哪有心情想这事儿,反正就是跟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至少安书记表态了:他相信我妈不是凶手,也跟警方交了底,不阻止我们家属探望,并且愿意跟我们合作,揪出真正的罪犯!我有了计划,给你讲一讲,你看怎么样?”
低声跟顾忆海说了几句。
顾忆海侧头瞧着她,“这可挺冒险呢,安书记同意啦?”
洪果儿点了点头:“不冒点儿险,凶手能自己蹦出来吗?”
“那好!”顾忆海立刻接口,“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人了,盯着安琪儿,你放心吧!只要她有行动,准保就会漏马脚。”
“我知道!”洪果儿虽然相信丈夫的为人,可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还有啊,一会见到我妈,你可别跟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关于我的身世,也先别跟她说!她现在心里肯定乱!咱就别给她说添堵的事儿了。”
“这还用你说?我是那多嘴的人吗?”顾忆海瞪了她一眼,“再说了,你认不认亲的?全凭你自己!无论你是个乡下土村妞也好,华侨和书记的千金也罢,在我这儿,你都一样,就是我媳妇儿!没什么不同!你认谁?谁就是我的家人!我只认你承认的家人!就这么简单。”
这是顾忆海的真心话!
洪果儿感激的望着他。
没说话!
几个人进了公安局,到了门卫室登记,一听要探视嫌疑犯,门卫室里的警察瞧了瞧4个人,大力的摆了摆手,“你们把东西留下就行了!金凤香是杀人嫌疑犯,不允许探视,尤其是你们这么多人……”
“你听我说!”洪果儿略挑了挑眉,“我妈现在……”
“别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警察的态度还很坚定,“东西留下了,我们给你打个收条!”
话音刚落……
李炳昌进来了。
低声的跟门卫室的警察交流了几句之后,微微向着洪果儿一笑,“你们是来探视金凤香的吧?王局长已经打过招呼了,来!你们都跟我来吧!”
几个人跟他到了走廊上。
李炳昌没见过顾忆海,所以,转向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你就是小顾同志吧?我姓李,叫李炳昌,是刑侦科的科长,王局长跟我提到过你,还特别强调过,你也有侦查经验,如果对案子有什么看法,或者是需要配合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我们可以商量解决。”
顾忆海点了点头。
也没假客气,“那敢情好!如果方便,咱们可以谈一谈!”
“那好,等你见完你老丈母娘的?”李炳昌边说着话,边把几个人领到了接见室,抬眼一看,金凤香正从对面的门走进来。
才半天不见。
金凤香的头发仿佛就白了一半,面色也特别憔悴,双眼里泛着红血丝,显然是哭过了……这也难怪,她一个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农村女人,就算是一直再坚强,突然间面临着杀人的指控,甚至被关进监狱了,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金凤香一看到家人,原本没着没落的心,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依靠,低低的换了一声,“我的儿啊!”
洪风,洪果儿,顾忆海立刻就迎了上去,三个人一起叫了声,“妈!”
金凤香的眼泪流下来了。
第一句话,“我是冤枉的,我没有伤害黎大妹子!”
“妈!你别急!”洪果儿轻柔的拦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有什么话?你慢慢的说!你放心吧!我们都不相信你会犯法!我们一定会为你查出真凶,洗清冤枉的。”
“对!”洪风在一边闷声闷气地接过了话茬,“妈,我们就算是倾家荡产,卖血卖命,也要把你捞出来!妈,你给我们好好讲一讲,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跟警察讲100遍了!”金凤香抓着儿子的衣襟,仿佛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她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任何的亲人,任何的安慰,都会给她支持和力量,“我一进酒店房间的门,也不知道是谁躲在门后给了我一棒子,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手里就捏了把刀。”
“……”
“警察说在我兜里发现了什么贵重首饰,我要那玩意有啥用啊?我就再贪心,也不至于为了那玩意儿去杀人呢!我还怕被天打雷劈呢!”
唐倩倩站在一边补了一句,“金姨,你是啥样人我们都知道,说你贪财?我不信!”
金凤香感激的瞄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所以……”洪风又确认一遍,“妈,是安琪儿给你打电话要的排骨汤吧?你跟警察说没?”
“这我能不说吗?”金凤香使劲点了点头,“我把通话的时间,和你刘姨的孙子来家叫我接电话,以及我给了他个橘子,这个细节都交代清楚了!能说的我都说了!”
唐倩倩把手里的铝制饭盒放到桌面,“金姨,这是我亲手给你包的饺子!你吃一口吧,才半天不见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就瘦了!别的我做不到,如果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天天来给你送饭!”
“好孩子!”金凤香嗓音里带着几分哽咽,顺势环顾着周围的儿女,“你们都是好孩子!我没白疼你们!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成功的大事,就是养了几个好孩子!”
……
与此同时。
安琪儿在病房里待不住了。
她心里有鬼。
哪能沉得住气呀?
来回的踱着步,又探头探脑的在走廊里瞧了两次,见病房外没有警察监视,这才找个借口支走了护士,又飞快的脱下了病号服,换了件衣服,偷偷摸摸的出了医院。
天色已晚……
路灯昏暗的照着路面,安琪儿边飞快的往前走,边回头左右窥探,确定无人跟踪,这才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陈明的电话号码。
对方响了几声,听筒里就传来了陈明的声音,“谁?”
“是我!安琪儿!”安琪儿把声音压得极低,“出大事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马上!立刻!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咱们见个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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