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是诗歌的年代,一**诗潮漾大江南北。一首好诗,就可以俘获满宿舍女生的芳心,一首好诗,也会成为人生中难以磨灭的回忆。
今晚,嵘崖啤酒厂的食堂依然闹,米饭,烙油饼,配咸菜,工人们吃得很香,吃完饭后还能看电影,每个饶脸上都漾着欢快与满足。
“……美丽的笼子囚了你,也养育了你绵绵的孤寂和优美的沉静……”
“……你没有料到,会突然在一个早晨开始第一次放飞,而且正好碰上下雨……”
梁静雯坐在食堂的角落里,还在回忆着白的朗诵,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从收音机里第一次听到后,就再也抑止不住地喜欢上了。
令她颇感意外的是,秦东竟也喜欢这首诗。
“梁。”
梁静雯蓦地抬起头,周凤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她的桌上,“我都叫了你三遍了。”
“周书记,我没听见……”梁静雯慌忙解释着,周凤和一摆手,“我理解你的心,难以割舍……”他笑着道,“我听,上午……”
梁静雯的脸上开始发了,可是周凤和却没有出她想象的话来,“我听,上午你还帮着一位农民老大爷推车?”
“比起**同志,我还差得远……”梁静雯那颗疯狂跳动的心才慢了下来。
“这是一种好的品质,一定要保持,”周凤和满是关,“好吧,好好吃吧,我也考虑你的意见,没有声张,嗯,晚上可以早早回去……”
周凤和端着饭盒离去了,梁静雯在闹的食堂里寻找着她要找的人。
那边,武庚要了两滴香油,调好跟前的咸菜,他刚调好,秦东伸筷子就夹去大半,武庚扶扶眼镜,自己的那瓶白色的猪油也不见了,几个伙子你一筷子我一筷子,都喊着“真香”,搞得武庚在后面拿着筷子作势要敲这几个大胆青工的头……
……
晚上放映的电影是《**》,不管看过的没看过的,都拿着马扎坐在了银幕前。
“进来。”
办公室里,秦东正在翻看着今的帐目,门就被敲响了。
梁静雯拿着一张稿纸走进来,“秦书记,这是今的广播稿。”。
哦,这以前都是周凤和把关的,秦东并不意外,现在由自己来审稿了,可是梁静雯接下来的动作就让他意外了,一本蓝色塑料皮的笔记本放到了他的桌上。
塑料皮面记本,是这个年代深受人们喜的一种东西,它和钢笔一起是此时最流行的文艺青年的标配。
塑料皮面记本的纸张比一般的本子质量好些,里面通常会有3-5张不等的彩色插图,看起来更高级。
“我要走了。”看着秦东的眼睛,梁静雯终于出了想的话。
“走?”秦东站了起来,很是意外,“往哪里走?回家?”
“不是,我要离开嵘啤了……”梁静雯的神色很是黯淡,她静静地站在办公室中,苗条的影很是孤寂。
“那去哪里?”秦东问道,“到工业局,还是到市二轻局?”
“都不是……到市里复习,准备考大学……”梁静雯的声音很低。
“这是好事啊。”秦东笑了,“那我得提前祝你金榜题名……”
看着桌上的本子,秦东拉开抽屉,取出广东设计院卢工赠送的那支派克笔,“收下吧,梁静雯同志,考上大学后也常回厂里看看。”
“我会的……”梁静雯轻轻咬着嘴唇,她接过钢笔,然后鼓足勇气,终于出了最想的话,“我会给你写信的……”
完,她看秦东一眼,没等秦东话,扭走了出去。
“哎,我送送你……”秦东追出去时,梁静雯已经走下楼梯,当秦东回到办公室,拿起那个塑料皮的本子,上面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行娟秀的钢笔字——
“赠给秦东同志,留念。”
…………………………………
…………………………………
出国的准备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先是对相关人员的政审,然后是各种出国纪律教育,还有办护照、签证之类的工作,随随便便一折腾,时间就过去了。
不出秦东的意料,自己在政审上果然出了问题,他不着急,可是这次考察团的团长衣谨很是着急,电话直接打到了秦东办公室。
“秦东,你会德语吗?”衣谨直接问道,事紧急,梅毓秀老先生也在帮着斡旋。
“会一点。”秦东道,前世他在德国的啤酒学院进修过,德语会,但得不好。
“好,那你就作为德语备用翻译进入名单,我们马上就要打报告了……”
这次考察团由七人组成,省里面除了科技处处长衣谨,还有进口处一名副处长,市里的有二轻局局长齐澄,区工业局局长王从军,陈世法,还有经委外事处的一名德语翻译。
团长当然是衣谨,她的主要职责是负责代表团的政治思想工作,避免代表团成员在国外做出什么违反政治纪律的事。
轻工业进出口总公司已经联系了联邦德国的几家厂家,当地也有许多各种类型的咨询公司,能够提供各种咨询、设计等服务,其中也包括了成设备采购方面的服务。
不过,进出口总公司对于山海省方面的要求并不清楚,他们也不是专业搞啤酒的人,因此也无法与这些咨询公司进行更深入的沟通,一切都要等到这个考察团到了联邦德国自己开展工作。
“还有,秦,有关联邦德国那边的详细况,我会把资料发给你,办护照和签证的事,厅里负责安排,还有,出国之前,外交部门会做一个培训,主要是关于出国人员纪律的要求。尤其是你,要认真学习一下,……明白吗?”
政审不过关,纪律方面更要提高一个层次,这个秦东明白。
“我明白,衣处长,外交无事。”秦东道,这是当年很流行的一个法。
不过,他嘴里是这样,心里却不以为然。
此时的中国刚刚打开国门,对国外的况不了解,很多时候过于谨慎,反而在合作中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
但是,也正因为刚刚打开国门,对于外国况不了解,外国人也不了解中国,许多事也就有了发挥的空间。
衣谨象个大姐姐一样,事无巨细地再三叮嘱着,秦东突然意识到,这一去两个周的时间,是该把家里的事安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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