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绳知密语》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铜兽面

    其实是取衣服，几人根本没去衣肆，衣肆派人将衣服送到马车上，几人便去了别的地方。
    四个人在许多店里逛着，孟极总是偷偷来牵林心的手，元儿和元菏看见了也不吭声，只当做不知道。
    孟极告诉林心，前些腊祭，自己猎得了许多猎物，皇上都十分看好他。
    林心对他：“你这样厉害，便不要三打鱼两晒网，荒废了自己。”
    孟极昂了昂头，得意地笑着点点头，对她：“我会努力，好好表现，争取明年就当上仆。”
    元儿笑他：“你还想当期门仆？”
    林心道：“有个目标也是好的。”
    元儿拉着林心，对孟极：“他若当不上仆，你便不嫁给他！”
    孟极着急地：“你别胡！”
    元儿玩笑着问他：“胡什么呀？不能当上仆还是不能嫁给你啊？”
    孟极看了一眼元菏，不好再与她争论，元菏只是假装看着别的东西不理会他们，其实自己都听在耳朵里了。
    晚上一回去她便问了元儿，盖侯世子之事。
    孟极李朏和连山已经求了皇上，下次出兵定然让他们去，自己也问了绛邑公主，但是公主不同意。
    他问林心：“你可愿意我去？”
    林心微笑着：“你愿意去便去，我都听你的。”
    孟极听见林心一切听自己的，止不住的窃喜。
    林心问李朏家现在是否不他娶老家的姑娘了。
    孟极：“他家里答应他，若是首战有功，便许他找长安城里的姑娘。”
    其实李朏只是不想从没见过便成亲，他希望可以有一些了解。
    *
    十二月的最后一，林心在酒肆中等一个消息。
    窦婴被斩，弃市于渭城。
    定罪的原因竟然是流言蜚语传到了皇上那里。
    林心觉得有些恶心，在闹市执行死刑，并且曝尸街头示众，光是想想便寒毛竖立。
    但是据围观之人层层叠叠，大家都蜂拥而上，就怕没看到这样的稀奇一般。
    林心喝了几口酒，胃里翻涌而上，她撑着头想休息一会儿再离开。
    可是没一会儿，商人陶学奕来了，他听闻林心时常来酒肆，便买通了酒保，林心来了就通知他。
    陶学奕进来与林心话，林心只觉得恶心，起时鱼汐子叫住她，有一个新消息。
    是当年的什长的消息。
    当年他与妻子和离，是因为什长的父亲在灌夫家当属吏，几次求事不得，竟然气死了，什长在去和亲前一直要替父亲报仇。
    林心想起那个一直在灌夫旁的长者，他被灌夫一脚踹倒在地，竟然爬不起来，或许不久他便死了。
    林心现在头很晕，胃里又直犯恶心，她觉得一件件一桩桩，仿佛不出谁对谁错，最后走到现在这一步更像是上注定的。
    陶学奕见鱼汐子完，立刻又过来与林心讲话，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自己尚未婚配，来长安就是为了做大买卖。
    鱼汐子倒是在一旁听着，林心却心烦闷，只是瞪了他一眼，直接翻脸离开了。
    当年，林心因为和昭辰齐闹脾气，又带着这样的绪与灌夫吵嘴，她与昭辰齐和好了便忘了这件事，可是事却一直在发酵。
    灌夫第二便告知窦婴夫妇，田蚡指使籍福索要窦婴城南的农田，灌夫气不过前去理论，竟然遇到梁舒闻指使侍女与自己吵架，他那侍女见过两次，梁舒闻很护着那女子，定是很重要的。
    窦婴倒也不在乎梁舒闻的态度，他：“轵侯掀不起什么风浪，由他去。”
    灌夫却：“现在朝中皆是轵侯这样不将君侯放在眼里的鼠辈，应当给他们一些颜色。”
    窦婴的夫人早就不乐意了，以前魏其侯风光的时候，自己也是人人都来巴结的，现在这侯府真真是门可罗雀。
    窦婴夫人想了个主意，：“皇上早已看不过这些老一代君侯，随便什么都是废除的理由。”
    窦婴问她：“细君可有何主意？”
    窦婴夫人端坐道：“只需要很简单的一个方法。”
    灌夫见魏其侯夫人有主意，便让她去办便是，若是要他，找人把梁舒闻绑了来吓吓他，看他还敢不敢不把魏其侯放眼里。
    灌夫也很快便忘了这件事，可是林心和灌夫两次吵架时一直劝和的长吏，因为灌夫的那一脚，回家竟然一直呕吐不止。
    长吏的儿子花光了家里不多的积蓄也没能救回自己的父亲，一时激愤便找上门来，可是灌夫却不认账了。
    灌夫两眼一瞪，道：“你父亲的死与我何干？他自己不长眼撞上来！你要怪就怪轵侯边的侍女，她什么份，敢与我吵嚷！狗仗人势！”
    灌夫此人格刚烈，又非常有钱，与许多权贵交好，长吏的儿子见他怒目圆瞪着自己，竟然不敢再出声，只能将怒气转而怨恨这个侍女。
    什长四处打听那在武安侯府门口与灌夫吵架的侍女，誓要报仇，最后竟然自己葬火海。
    这个故事在十二月的最后一，落下帷幕，晚上林心将不知年上代表窦婴和灌夫的青铜兽面全取下来，只留下各一个，挂在不知年最上面，就算是自己的战利品。
    *
    一月初的时候，元菏出嫁了，林心用朱砂写了赤红的双喜字挂在不知年上。
    一大早林心起来看到不知年屏风上自己挂的一堆漂亮饰物，竟然觉得心很好，新的生活开始了。
    整个一月挂满了代表着孟极和元儿的水晶饰品，反着屋子里的灯光，星星点点。
    她把自己打扮一通，要精致又不能抢了新妇的风头，林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觉得好看的。
    林心笑了笑，自己夸自己，实在太傻了。
    杏儿提醒她：“姑娘，现在还早呢。”
    是啊，昏礼要至黄昏才开始，现在恐怕元菏也才刚起。
    林心等到用过昼食才慢慢往夏万里府上而去，府里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夏万里接了元菏回来。
    人们讲话时还带着哈气，看起来十分喜庆，连山这休沐，早早也来了，他与朋友们聊着，林心只与连山熟识，便与他一同站着。
    快到傍晚时，侍者跑回来通知新人快到了，府里开始忙成一团，侍者搬着三只鼎出来，要放到夏万里的院子里去，林心看到里面装着卤猪和兔干等。
    她跟着去门外看，夏万里先驾了马车回来，在门口恭候着元菏。
    元菏的马车缓缓而来，黑色的帘子遮住她，更显得肃穆，她下了车对着大家害羞地微笑，夏万里对元菏行了礼，请她入门。
    出来相迎的都是林心连山这样的年轻人，大家都站在一旁起哄，元菏心翼翼地往前走。
    夕阳下的昏礼，一边是穿黑袍，庄严肃穆的新人，一边又是年轻闹的人群，一切都如此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