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屋 (御宅屋) 自由的小说阅读网》第17章 当奴才的,别撒谎

    [骑脖子小说网 请记住qibozi.guizumeimei 手机版访问 m.guizumeimei 绿色无弹窗]
    之后几日,李景允都没再踏进主屋,每日的膳食都是八斗替她拿来。
    “殷掌事得罪公子了?”八斗实在不解,“先前还好好的。”
    嘴里很淡,也没什么胃口,但花月硬是将他拿来的饭菜都吃了个干净,收拾好碗筷,工整地放回八斗手里。
    “没什么大事。”她笑。
    奴婢惹恼了主子,主子收回他的几分怜悯,再正常不过,李景允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真要说什么在意她,不如说是一时兴起。
    他不会当真,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可公子一直不在府里。”八斗为难,“万一将军那边问起来,奴才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便是。”花月抬眼看他,“做奴才的,能少撒谎就少撒谎,不然哪天突然惹上麻烦,主子也保不得你。”ii
    八斗虚心受教,将碗筷送回厨房。
    花月看向窗外,风吹树响,光影摇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看见了一片衣角。
    可定睛再看,外头只有与衣同色的青树。
    摇摇头,她将被子拉过了头顶。
    京华的雨还没停,细细绵绵下了三日了,雨水落在窗台上滴答作响,扰乱了箜篌的拍子。
    一柄玉扇从窗口伸出去接,雨水落在雕花上一溅,染上了绣着暗花的前襟。
    李景允也不在意,只倚着花窗笑“可惜了没个艳阳天,不然您倒是能看看这栖凤楼独一份的花钗彩扇舞。”
    屋子里有些暗,主位上坐着的人看不清表情“你不随李将军训兵卫国,倒在这些地方混日子,也不怕他生气。”ii
    李景允转身“我散漫惯了,哪里吃得练兵场里的苦?家里还有大哥为国尽忠,我躲在他后头,总也有两分清闲可偷。”
    “哦?”周和朔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深邃犀利的眼露出来,定定地看着他,“本宫倒是听闻你最近与韩家有喜事,还打算求亲。”
    一听这话,李景允眉心微皱,眼角也往下耷“可别提这事了,正烦着呢。”
    “怎么,不如意?”
    “这哪能如意?”没好气地往旁边一坐,他直摇头,“我跟韩霜没法过日子,奈何我爹娘硬是要定这门亲事,先前还让我陪她去逛庙会,还要送什么玉佩。”
    周和朔眼皮微动,轻声问“你送了?”
    “没,那天我没见着韩霜,玉佩也不见了。”ii
    周和朔沉默,目光落在面前这人身上,三分猜忌,七分困惑。
    东宫遇刺,发现的玉佩是宝来阁的,一问去向,他气了半宿,以为李景允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与他作对。
    可眼下一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四月初二那日。”周和朔开口,顿了顿,又缓和了语气,“那日夜里月亮又大又圆,本宫在宫里瞧着,倒是惦记起你来,不知你又去何处风流了。”
    “四月初二?”李景允茫然地掐了掐手指,“那时候我还在被我爹禁足呢,能去哪儿风流?”
    往椅背上一靠,他没好气地嘀咕“美酒没有,美人也没有,就府里那条狗还算活泛,我陪它逗了会儿就去睡了。”ii
    似笑非笑,周和朔端起茶抿了一口。
    “殿下。”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三公子的朋友来了。”
    周和朔点头,放了茶杯起身道“既是你们友人相聚,本宫就不打扰了,以免他们拘束,下头还有九弦凤琴,本宫且去听听。”
    “殿下慢走。”李景允起身行礼。
    等人走远了,他才褪了笑意,颇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徐长逸和柳成和进门来,看见他完好无损地坐着,不由地松了口气。
    “那位爷走了?”
    “嗯。”李景允抬眼,“怎么样?”
    门被关了个严实,徐长逸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他已经让人去过你府上,盘问了几个奴才,没人说漏嘴。”ii
    李景允点头,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差点要了爷的命。”
    “也没那么严重,你行踪瞒得好,身边也没什么知情人,就算把鸳鸯佩摆到跟前来,你不认就行。”
    “想得美。”李景允哼笑,“真当吃皇家饭的都是什么好骗之人?但凡有一丝破绽,今儿个咱们谁也别想把脑袋安回脖子上。”
    徐长逸笑“三爷无所不能,哪能在这小坎上摔着。”
    两人说了半晌,柳成和一直没吭声,李景允侧头看他,挑眉“你想什么呢?”
    为难地皱眉,柳成和问“三爷身边那个丫鬟,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起这茬李景允就有点烦“她那是人吗?狗给骨头还会汪汪叫摇尾巴,她倒是好,爷救她一命她也不领情,防爷跟防贼似的。”ii
    想起那日她那躲避抵触的模样,他就觉得心头火起,恨不得买上十根宝来阁的簪子,一根一根搁她面前折断,好让她知道什么叫生气。
    柳成和脸色白了白“那完了。”
    “怎么?”李景允敲了敲桌弦,“你有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太子殿下派去将军府上的人,不但打听了消息,还带走了一个人。”
    柳成和看他一眼,挠头补充“您院子里的。”
    墨瞳微微一滞,李景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院子里会被带走的是谁。
    玉骨扇收紧,他沉了脸色,半晌,才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
    “做奴才的,能少撒谎就少撒谎,不然哪天突然惹上麻烦,主子也保不得你。”ii
    ——这是她教八斗的话,他当时就在窗外听着,气了个半死。可气归气,也没立马把她塞回掌事院。
    现在倒是好,想塞回去也来不及了。
    一甩袖口,李景允起身就往外走。
    栖凤楼是个大地方,三层高的飞檐挂着红底金丝的灯笼,堂子里莺飞燕舞,娇笑不断,打着算盘的掌柜戴着一溜串的金银首饰与他擦肩而过,轻轻撞到了手。
    李景允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到了二楼,翻转手掌,一把钥匙安静地躺着,恰好能打开面前的房门。
    周和朔在他隔壁。
    屋子里站着十几个守卫,气氛紧绷,周和朔倒也没着急,先将一盏茶细细品完,才慢悠悠地开了口“问几件事,问完就放你回去。”ii
    面前的小丫鬟许是吓着了,匍匐在他面前,小小的身子抖得如风中枯叶。
    周和朔看得笑了“别害怕,我与你主子是旧识了,断不会害了你。”
    温柔的语气在这样凝重的压迫感下,会下意识地让人想亲近和信任,这是帝王的权术,拷问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奴才最是有用。
    果然,小丫鬟安定了些,怯生生地抬起头,飞快地扫了他一眼。
    软弱无助的眼神,像屋外清凌凌的雨。
    周和朔一顿,语气更柔和了些“就三个问题,你答了便是。”
    花月垂眸,袖子里的手捏得发白。她万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着这个人,更没想到的是,他如今看起来竟是慈眉善目。ii
    很久以前的红墙黄瓦上大火连绵,这张脸上布满鲜血,狰狞又癫狂。可时光一晃,他的眉目温和下来,笑着问她“见过这个玉佩吗?”
    将白玉鸳鸯佩递了过去,周和朔瞧着,就见这丫鬟抬眼盯着它打量,眼里划过一丝惊讶,接着又低下头“见……见过,是夫人挑给公子的。”
    微微颔首,他又问“那你可还记得这东西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身子颤起来,说话都带了哭腔“记得,这个玉佩奴婢记得最清楚。”
    李景允听得抹了把脸,就着墙上的小洞,将一把细小的弓弩对准了殷花月。
    他就知道奴才是不能相信的,甭管什么样的奴才,都会为自己的命出卖主子。
    东院不需要近侍,以前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ii
    抿了抿唇,他扣着机关的手指微微用力。
    “……那日与韩家小姐相约去上香,公子回来的时候,腰上就没了东西。”小丫鬟肩膀瑟缩,尾音满是惶恐,“公子以为是奴婢动的手脚,差点……差点将奴婢赶出东院。”
    又看了玉佩两眼,她委屈地小声喃喃“原来是在这里。”
    “……”扣紧机关的手僵了僵,又慢慢松开。
    李景允怔愣地从小洞看过去,就看见殷花月怯弱拘谨地跪坐着,一双眼蓄了泪,无助又可怜,哪里还有半分在府上那镇定自若的模样。
    女人的眼泪是最能迷惑人的东西,周和朔看得心软了些,低下身来蹲在她面前,摇晃着白玉鸳鸯问“那四月初二戌时到亥时,你家公子可在府里?”
    认真地回忆片刻,花月轻轻点头“在的,他在西小门逗狗……还差点被狗给咬着了,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奴婢也在。”
    心里的怀疑烟消云散,周和朔抿唇,自责地揉了揉眉心。他看了面前这丫鬟一眼,突然在她跟前蹲下,手指一松,任玉佩落进了她的怀里。
    花月一喜,伸了双手去接,手里一凉的同时,垂着的眼角也是一暖。
    不解的抬眼,她正好撞见周和朔那温柔缱绻的目光。
    “这点小事。”他捏着指侧揩了她眼尾的泪花,温和地笑道,“哪值得你哭。”
    穿着蟒袍的男人,在森立的铁甲刀剑之中蹲在她面前,像哄什么宝贝似的呢喃轻语。
    这谁顶得住啊?一百个奴婢站成排,太子殿下这一箭就能穿透九十九颗芳心,甭管吃的是谁家的饭,此时此刻,都愿意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和朔很自信,他这一招驾轻就熟,百试百灵,如此一来,这丫鬟就不会找李景允告状,他今日这一遭怀疑揣测,也就不会伤及两人交情。
    果然,面前这小丫鬟双颊泛红,再不敢看他,害羞地将头别去了一侧。本是该起身告辞的,可她也没动,就这么赖在他面前,想与他多待些时候。
    [骑脖子小说网 请记住qibozi.guizumeimei 手机版访问 m.guizumeimei 绿色无弹窗]
    __17mb_s4()
    cpa728();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