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公安人员到了,这样想着,陆琛熠慢慢地直起身子,把路小乔抱到怀里,而后打开了门。
意料当中的场景,陆琛熠侧身让公安人员走了进来。
陆琛熠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公安人员的面前,“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你们,”陆琛熠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拿出了刚刚才从电脑里导出的照片,“这个女人叫顾知沫,原本是我的女朋友,所以于我而言,我不需要对她存在防范心理。”
“一天之前,她带着我的孩子离开了,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出现过,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帮我把我的孩子找到。”
路小乔眨巴着眼睛,看到另外一张婴儿照片的时候,她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叔叔,撇了撇粉嘟嘟的小嘴,而后便自顾自地捧着手里的巧克力吃了起来。
“陆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好,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公安人员说完就站起了身,然后便带着做好的笔录离开了陆琛熠的住处。
等到他们一走,陆琛熠看了路小乔一眼,手温柔地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小乔,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路小乔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看着陆琛熠说,“弟弟吧,因为妹妹会和我想漂亮的公主裙穿。”
“嗯,”陆琛熠温和地笑了笑,“巧克力吃完了,我们该洗澡睡觉了,明天我们早点起,去看妈妈。”
“知道啦,叔叔,”路小乔侧着脑袋,沉默了几秒钟,又突然补充了一句,“叔叔,我很乖的,你不要送我走,好不好?”
心蓦然一痛,像是突然间遭受了电机一般,陆琛熠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还这么小,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了一些,陆琛熠把她抱地更紧了一些,“叔叔不会把你送走的,小乔不用担心。”
路小乔甜甜地一笑,两只蘸着巧克力的小手环住了陆琛熠的脖颈,脏兮兮的小嘴巴直接在陆琛熠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忙好所有的事情,陆琛熠抱着路小乔,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到了床上,一直到她睡着,陆琛熠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怕她会像刚刚那样突然醒来,陆琛熠索性躺在了路小乔的身旁,和衣而睡。
晨曦微露。
光透过窗帘在不大的床上铺洒了一缕淡淡的金黄色。
陆琛熠睁开眼,墙上的钟表,七点整。
侧头,路小乔还在沉睡当中。他勾唇,小心翼翼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而后动作幅度极小地下了床。
洗漱完毕,陆琛熠重新走到了房间里,温柔地在路小乔的鼻翼上捏了一记,看着她的眼睛不安地动了动,他柔声说,“小乔,该起床了,要去看妈妈了。”
胖嘟嘟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路小乔不耐烦地动了动身体,“叔叔,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可以,”笑容刹那间收起,“我们说好今天要早起的。”
哭丧着巴掌大的小脸,路小乔无奈,只能像个芭比娃娃一般任由陆琛熠帮自己穿着衣服。
吃完早餐,陆琛熠便带着路小乔出了门。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来到凌璇居住的地方时,她的房间已经空了,床上,只有一条被子叠地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陆琛熠快速地转身,然后便看到一个工作人员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不好意思,陆先生,我来晚了。”
陆琛熠皱眉,“怎么回事,凌璇走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陆先生,不是我们不说,而是凌小姐特意交代我们不要告诉你的,”工作人员说着,把一封信交到了陆琛熠的手里,“这个是凌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陆琛熠快速地撕开了上方的封条,把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陆先生:
当你看到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很抱歉,做这个决定之前,我并没有和你商量,只是,我想告诉你,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是一时冲动。
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甚至连站立的时候,都必须让人搀扶,你知道么,我特别害怕,我会连自己的女儿都抱不动。我不想让小乔看到这样的我,也不想以这样的形象再出现在小乔的面前,陆先生,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我太过自私,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关于小乔,我为她想了两条路,第一条,她继续跟着你,只是,是以女儿的身份,这一点我曾经和顾小姐提到过,我想,她应该不会介意。第二条,把她送到她爷爷奶奶的身边,我想,他们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事情以后,他们应该会真的有所改观。不过,倘若陆先生有自己的选择的话,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选择尊重。
最后,帮我跟小乔说一声对不起,我的日子不多了,很抱歉,作为她的母亲,我无法再见证她的成长。
我离开了之后,不用找我,陆先生,谢谢你不计前嫌为我所做的这一切。”
看完这封信,陆琛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路小乔的身上,久久都不曾离开。
良久,他冲着工作人员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母女连心。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路小乔的一双眼忽然间就好像融进了些许伤悲,“叔叔,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陆琛熠摇了摇头,而后柔柔一笑,“没有,妈妈只是生病了,她需要更好的治疗,等妈妈的病好了,她就会回来看小乔了。”
抱着路小乔走出疗养院,陆琛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乔,上次带你玩的爷爷奶奶,你喜欢么?”
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路小乔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
陆琛熠没有再继续说话,带着路小乔朝着江心俞所居住的地方开了过去。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陆琛熠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车上仪表走动的声音。
到达目的地,陆琛熠把车停了下来,抬起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才带着路小乔上了楼梯。
停下自己的脚步,陆琛熠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
等了十几秒,江心俞才打开了门,自从路子扬去世以后,江心俞显得憔悴了许多,苍白的脸上看不到半分血色。
看到路小乔,江心俞强迫着自己笑了笑,然后朝着她拍了拍手。
只是,路小乔却没有接受她的邀请,而是转过了头,有些害怕地靠在了陆琛熠的肩膀上。
陆琛熠轻轻地拍了拍路小乔的后背,“乖,不怕,这就是上次和你一起玩的奶奶。”
一点一点地回过头,路小乔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然后才小声地唤了一声,“奶奶。”
江心俞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让他们走到房间里以后,再一次看着路小乔,央求一般地说,“小乔,让奶奶抱抱,好不好?”
鼻子酸涩,异常地疼,江心俞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路小乔有些犹豫,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叔叔。
“让奶奶抱抱你,乖。”
听到叔叔的话,路小乔这才慢悠悠地爬到了江心俞的怀里,她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江心俞的大腿上。
江心俞逗了逗她之后,才抬起头,看着陆琛熠,问,“陆先生,你这次来,有什么事么?”
陆琛熠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拿出凌璇留下的那封信后,他淡淡地掀了掀嘴唇,“你先看一下吧。”
江心俞的手微微地颤动着,拿起那封信,江心俞看完之后,重新抬起了头,“陆先生,你想怎么办?”
想了想,她继续说,“陆先生,你对小乔有恩,而且,她现在的抚养权也在你的手里,所以,你选择第一种,理所当然,只是,她毕竟是我的孙女,陆先生,我可不可以求你把她留在我的身边,你放心,这次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我会照顾好她的。”
放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的身边知剩下这个小姑娘了,路小乔不在人世,路言明也因为拐卖小孩子的事情被判处了有期徒刑,让自己说出不要她的话,自己确实做不到。
这样想着,她抬眸,带着祈求的目光直接对上了陆琛熠的双目。
陆琛熠顿了顿,而后缓缓开了口,“我原本打算直接以小乔父亲的身份收养她的,可是,在我准备各种手续的时候,我想到了你。你说的没错,无论我承不承认,你都是小乔的奶奶,我无法改变你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的事实。不过,你似乎忘了一点,凌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和你的儿子路子扬领结婚证,所以,把她留在你身边,对她而言,除了伤害与旁人异样的眼光,什么都没有。”
江心俞重新低下了头,两只手用力地在路小乔的肩膀上摁动着。
想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江心俞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路小乔的身上。最终的结果,她心里知道,只是她却仍是有些不甘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江心俞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手,然后看着路小乔问,“小乔,你想不想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想不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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