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苏瑾,呼吸如同风箱般粗重,心海宛若荡起惊涛骇浪,令其难以自控!
这道人,怎会将他所有心思都猜的一清二楚?自己在其面前仿佛透明人,纵然是在想什么都瞒不过对方!
“别担心,更别害怕,现在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奇货可居的含义了。”迎着他惊骇的目光,苏瑾呵呵一笑,道:“你二弟姬发,在一个名为阐教的组织眼中,就是一件可以用来投资的稀有货物,此为奇货。
阐教欲要利用他来推动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从而化解他们宗门内某些人的杀劫,这才是他们全力支持你弟弟的主要原因。
因为阐教势大,除了那寥寥无几的几个圣教外,无人敢和他们撕破脸皮,故此你就成为了一颗弃子,连被利用的机会都没有,个人处境自然是愈发艰难!”
伯邑考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借此缓和了一下过于激荡的情绪,轻声说道:“道长和我说这些是想要表达什么?”
“贫道敢无视阐教的威慑,利用一下大公子,所以今日和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谈合作。”苏瑾道。
“你说阐教欲要利用姬发推动战争,那么道长你想利用我做什么?”伯邑考幽幽说道。
苏瑾平静说道:“说好听点,是化解三界杀劫,拯救无量众生。这杀劫本来就是阐教内部的事情,凭什么要让整个三界为其买单?这便是我此举的正义性。
说难听点,我需要救世功德,只要能够化解这场席卷三界的巨大劫难,我就能得到海量功德,纵然无法超凡入圣,也将成为开宗立派级别的老祖人物。”
这番说辞十分合理,合理到伯邑考根本找不出任何瑕疵来反驳。但他到底是将谨慎二字刻进了骨子里,并未继续深谈下去,转而说道:“道长在西岐可有地方落脚?”
“酒楼茶肆,寺庙道观,何处都可安身。”苏瑾道。
“这四处虽能安身,但到底不是一个好住处。”伯邑考静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若道长不嫌弃的话,寒舍还有空房,可供居住。”
苏瑾笑道:“贫道就是为了大公子而来的,又怎会嫌弃这里?”
伯邑考站起身,微笑道:“那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次日,日落时分。
一袭白色长衫的伯邑考刚刚走进院子,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仿佛能深入骨髓的烤肉香气。
下意识加快脚步,来到西北角的一处空地上,只见那张道长此时正蹲在地上,手中握着一个铁架把手,将一块块香气四溢的不知名肉类放在碳火上来回炙烤,时不时的还会撒些香料,令空中的香味更加浓郁。
“公子,你可回来了,这道长非说是你的客人,硬是在此肆无忌惮的烤肉,小人拦都拦不住。”伴身长随竹青看到伯邑考过来,眼眸顿时一亮,急忙上前道。
“他本就是我的客人,竹青,去库房拿两坛好酒来,今日我要陪张道长畅饮。”伯邑考吩咐道。
不多时,当竹青抱来两坛酒水时,苏瑾的烤肉也弄好了,用一双崭新的筷子夹进一旁木桌上的玉盘里。
随后,伯邑考斟酒,苏瑾摆筷,两人都没说话,偏生却出现了一股无言的默契。
“昨日没来得及问,道长是来自何门何派?”就着清酒,吃了一块烤肉,细细品味着那唇齿留香的味道,伯邑考轻声问道。
“终南山脉内有一座武当山,武当山上有一个武当派。武当派传自上古,一脉单传,我就是武当派这个时代内的唯一传人。”苏瑾淡淡说道。
“你就不怕得罪阐教吗?据我所知,阐教在修行界中的地位绝非等闲。”伯邑考沉默了片刻,抬目问道。
苏瑾笑道:“前怕狼后怕虎,担忧这个担忧那个,谁都不敢得罪,不能得罪的话,那这道修的还有什么意思?
吾辈修士,想要获取成功,比凡人欲要成材何止困难百倍,若无背景在身,每走一步皆需以命相搏。阐教虽强,却也不至于强到以一己之力镇压三界,吾何惧之有?”
伯邑考深吸了一口气,道:“道长可知我今天一整天去了哪里?”
苏瑾摇头道:“我没有窥探别人行踪的嗜好,因此还真不清楚公子去了何处。”
“我被母亲太姜召唤进了侯府,听她老人家说,封国重臣散宜生和南宫适联名上书,请求将姬发立为侯国世子,母亲召唤我过去,就是想要听听我的意见。”伯邑考道。
苏瑾失笑道:“看来姬发背后的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伯邑考目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道:“道长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意见?”
“公子你现在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所以不能再退了。”苏瑾道:“白天的时候,你没有严词拒绝就已经失去了一些先机,现在马上折返侯府,向老妇人表明你不愿意,或许还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我能相信你吗?”伯邑考握紧双拳,轻声喃道。
“若我劝你默认姬发成为世子的事情,相当于劝你自己跳入深渊,自是不值得信任。
但我现在是在劝你反抗,难道大公子认为,在绝境中爆发要比在沉默中死去更加凄惨?”苏瑾说道。
伯邑考脑海中飞速思索着,理清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并且换位思考后,对面前的道人终于多出了几分信任,缓缓说道:“如果我严词拒绝的话,会不会逼的姬发背后那些野心家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苏瑾道:“他们或许会有过激反应,但不管他们再怎么极端,也不敢直接对你动手。
因为你头顶庆云,身携紫气,命格无双,洪运滔天。
他们本就处于被业火金莲时刻威胁的状态下,又怎敢冒着巨大风险对你出手?
因此,不必担心,只要你能守住自己的立场,不被他们蛊惑,不被他们吓到,他们一时半会的奈何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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