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气晴朗,暖阳明媚,坎元山上的厚厚积雪开始融化,化作雪水,刷走脏痕。
齐天魔王高大的身躯缩小到七尺,身穿黄铜铁甲,披着猩红披风,自高空降落在水脏洞前,对守在洞府前,浑身颤栗的两排妖兵道:“麻烦通知一下你们大王,故人来访,还望他抽空一见。”
两排小妖望着他,双腿直打哆嗦,就连其中实力最强的苏十六都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到底还能迈动双腿,转身就向洞府里面冲了过去,嘴里大声喊着:“大王,大王,祸事了,齐天魔王找上门来了!”
山洞内,苏瑾正在教授苏大到苏十五修行。
这些小妖们,天赋平常,根骨一般,气运薄弱。若是没有他的话,指不定哪一天就战死或者老死在了某处。如今他正好有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便为他们讲讲经,说说法,不说能够把他们培养到什么高度吧,至少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许一惊一乍,大呼小叫,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你们怕个什么劲!”苏瑾喝骂道。
苏十六脚步猛地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恐惧的情绪:“大王,齐天魔王如今就在门外,我们应该如何对待啊!”
“他说什么了吗?”苏瑾问道。
苏十六愣住了,挠了挠头说:“我忘了。”
苏瑾:“……”
“算了,当我没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苏瑾挥手道:“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苏十六本能地转过身去,刚刚走了两步,突然间反应了过来,战战兢兢地回头道:“大王,那可是要逆苍天的齐天魔王啊!你不亲自去迎接一下吗?”
苏瑾作势要打,又骂道:“瞧你那怂包样,能不能有点骨气!赶紧滚出去把齐天魔王给我叫进来,否则的话本王就让你尝一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
苏十六可不敢和自家大王犟嘴,连忙一溜烟的跑了,很快就冲出了洞府。
“你们都先出去吧。”不多时,当齐天魔王走进洞天后,苏瑾对自己的一众下属道。
“是,大王。”苏大带着一众兄弟们躬身行礼,不约而同地瞥了齐天魔王一眼,胆战心惊地退了出去。
“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师叔。”齐天魔王伸手布置出了一层隔音结界,脸色淡然从容地望着苏瑾道。
苏瑾目光直视他双眸,道:“你只身前来,意欲何为?”
“师叔,我能看出来你的修为境界,却看不透你这个人……我曾经问过师父,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齐天魔王道。
苏瑾挑了挑眉,道:“他是怎么说的?”
“师父开始的时候回复我了四个字,深不可测。后来解释说,直到现在,他心中依旧有无数次想要杀死你的冲动,可最终都忍住了,因为他心里明白,他做不到这一点!”
苏瑾眯起双眼说:“所以说,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师叔,站出来随我一起对抗天庭吧,我们可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先征服人间,然后以人间之力征伐仙界。”齐天魔王恳求说道。
苏瑾道:“齐天,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不是你有多么了不起,更不是上圣天尊那女人真的对你无可奈何,而是因为她想要利用你来练兵,准确的说,是炼将,炼帅,炼官,以你做为磨刀石,磨出一批可以为她所用的钢刀。若非如此,故意放水的李靖收拾不了你,她还不能亲自下凡收拾你吗?”
其实齐天魔王对于现状早已有了各种猜测,只是从未有人像是苏瑾这般,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如同一柄钢刀插进了他柔软而又坚强的内心。
低下头,沉默了许久,齐天魔王道:“还好,不是我想象中的最糟。”
“你想象中的最糟是什么?”苏瑾问道。
“上圣天尊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认为我只是跳梁小丑,根本不需要去理会,等我哪天主动跳出来后,她再一巴掌拍死我。”
苏瑾失笑说:“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虽然没怎么有过接触,但是在我印象中,你应该是一个无畏者的形象。”
“行为无畏不代表精神无畏,我也怕死,更怕失败。”
闻言,苏瑾渐渐收敛了笑容:“我曾经拒绝过你师父,现在依旧是那个答案。齐天,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道路不同。”
齐天魔王心中涌现出阵阵失望情绪,只是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平静说道:“我明白了,不强求。只是师叔,若有一日我陷入绝地,你会救我吗?”
“你师父会救你吗?”苏瑾反问道。
齐天魔王目光一黯,转身说道:“这就是我的命,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看着他孤独而黯然的背影,苏瑾在某一个瞬间也曾有过一丝心软,然而最终到底是硬下了心肠,没有叫住他离开的脚步。
齐天魔王说的对。
这就是他的宿命。
是须菩提和冥冥之中的命运为他提前写好的人生。
而苏瑾的人生中可能有善良,但绝对不会有圣母。
为救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必死之人,彻底崩坏整个剧情结构,导致世界向不可名状的方向发展从而影响到自己的任务,这种圣母心,他做不到。
“大王,齐天魔王和你说了什么,我们从今往后是不是就属于花果山了?”山洞外,看着齐天魔王离开的背影,一群小妖们瞬间全部涌了进来,叽叽喳喳地问道。
神情间居然有一丝兴奋。
苏瑾看着这群歪瓜裂枣,突然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召唤出之前编制的一根藤条鞭,狞笑说道:“让你们失望了,我们和花果山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从现在开始,不止是苏大到苏十五,你们所有妖怪都要参加我的特训,特训成绩不及格的话,我就让你们尝一尝什么叫做竹笋炒肉!”
小妖们:“……”
莫名的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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