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乱纪》第九百七十八章 佛教四大圣花

    听到金云子自报名号，大千生灵流露异色。
    大千金云子，而不是大千佛教金云子，少了两个字，其中代表的含义却耐人寻味。
    仔细思之，更是令人敬佩。
    金云子在看俞延，俞延同样在看他，打量片刻，后者笑道:“是个和尚，想必就是出自那什么佛教的吧？百年前，我界一位前辈曾一战削下三颗光头，由此扬名，不想俞某今日要走那位前辈的老路。”
    摇头笑笑，他目光跃过金云子，看向其余五位佛子，“单和他一个打，不甚痛快，待俞某将之斩杀，尔等可要上来为他报仇，让我将六颗光头全摘了去，一举超越那位前辈，方能显得我的手段。”
    “阿弥陀佛……”五位佛子双手合十。
    金云子面色无悲无喜无嗔无怒，右手平直伸出，掌心向下，轻轻一摁。
    轰！
    五指指尖绽放佛光万丈，如极光激射而出，于俞延头顶幻化出一只巨大的佛手，携万钧伟力、降魔之能，重重拍了下来。
    “雕虫小技。”
    俞延面不改色，举拳就轰，一道肉眼可见的拳劲喷薄向上，带着风雷呼啸之音，硬撼佛手。
    拳掌相碰，以接触点为中心，周围虚空由近及远纷纷炸裂，一层可怕的冲击波呈同心圆扩散开，所过之处，不堪摧残的空间就像是被牛犁过的田地，瞬间支离破碎。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两大高手始一交锋，扫出的余波就足以令低级天仙望而却步。对于他们来说，战场方圆千丈之内，都是一方不可逾越的雷池。
    所幸此刻大千生灵最前方有几位高手站着，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波及而来的法力波动便自主散去，倒是让后方那些本能戒备的修士松了口气。
    异界一方同样如此，余波方至，便被凌霄殿外围的无形光罩拦住了。
    佛为西方之圣，弹指可覆山海。佛经中载有一段往事，言佛主未成那西天之主时，曾并起二指，挑起半个西海，入云八十一万里，以致西海上空乌云密布，大雨三月不歇，雨幕中可见海中生灵何止亿万？而当海水尽落，雨过天晴，西海岸边竟未折一草一木，西海海域更是未伤一鱼一虾！
    消息传开，天下震动，方知佛法无边。
    此刻的金云子自然远比不得当初的释迦牟尼佛，但他身为佛门年轻翘楚，岂会少了手段？金色佛手不大，却能轻易撼动山岳，此刻怒拍而下，便如那天柱折而天倾西北，煌煌然有灭世之威，见者无不动容。
    俞延身下土地被气劲压出一个大坑，与佛手接触的拳面传来一阵骨节爆裂声响，他双眼微微眯起，心中漾起波澜，随即抱元守一，紧守道心，将那已至“大音希声”之境的梵音禅唱排斥在外。
    忽地，俞延眸子立起，体表青筋如虬龙般暴突，不怒自威。紧接着，古铜肌肤蓦然变成沉凝的暗金色，一对拳头有如仙金打造，交替着轰杀向前，有秋雨之连绵不绝，也有雷霆之迅猛霸烈。
    柔中蕴刚，刚中带柔，俞延一声大吼，终于摆脱了佛手的气机纠缠，脚步于虚空连点，一
    步、两步……他七步飘出六十三丈，稍稍驻足。
    苏恒见金云子在初次交锋中略占上风，偏头问冷月舞：“这是佛门十六大手印的哪一式？”
    冷月舞摇头，“不是佛门十六大手印之一，只是最普通的一掌，之所以有如此威力，是金云子动怒了。我佛慈悲，可发宏愿广度天下万千生灵；我佛一怒，亦可教那魑魅魍魉血染亿里山河。”
    苏恒默然，看来俞延阵前之言，对金云子并非毫无影响。所幸金云子虽犯嗔戒，非但没乱了道心，战力还不减反增，俞延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时，旁边几位佛子突然一阵骚乱，苏恒侧目望去，除了静水佛子面色古井无波外，其余四位佛子脸上神情都是惊疑不定。
    “那似乎是……我教护法怒目金刚的降魔十三式。”
    苏恒心头一跳，“此人使的是佛门神通？”
    四位佛子不敢妄下定论，在他们看来，俞延方才的拳术与降魔十三式已有八九成相似，可不提那相异的一两成柔力，单说他们异界修士为何修有佛门神通，这都令人费解。
    这时，那白象如意儿开口了，言简意赅，“是。”
    众修士皆惊。
    不等他们多想，战场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那看似雷厉风行、实则腹藏千般算计的俞延在和金云子初步试手后，并不急于发起第二轮攻击，而是驻足笑道:“佛门正统不过如此，我这半吊子的佛门拳术都能登大雅之堂，着实贻笑大方。不若将那号称有‘三千佛界、五百佛坛’的佛教净土并入我界，好取经圆法，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四位佛子神情凝重，这句话已经是在承认他的拳术来路了。
    金云子不语，原地盘膝而坐，底下凭空生出一朵乳白色的大花，花隐于壶状凹陷之花托中，花瓣肥厚，散发异香；花边有叶，色泽浓绿，拱卫中心白花，于虚空中悬浮，静静承载金云子修长的身姿。
    “优昙钵华！”冷月舞霍然瞪大了眼眸，看着乳白色大花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竟然是优昙钵华……”
    苏恒讶异，“这花有什么特别的么？”
    冷月舞深吸了一口气，颔首道:“佛教有四大圣花，莲花、曼陀罗花、山玉兰、优昙钵华。每一种圣花都有不同佛韵，象征不同寓意，佛主曾言:观花能体心，悟花可成佛。”
    苏恒不曾出言打断，冷月舞便娓娓道来：“其中，莲花为佛主钦定的佛教第一圣花、圣洁之花，以莲喻佛，象征古佛于生死烦恼中出生，而不为生死烦恼所干扰。莲花亦为佛教八大吉祥宝物之首，佛国别名莲国，袈裟称为莲服，佛教徒行法手印唤作莲蕖华合掌……诸如此类，可尽显莲花于佛教中的崇高地位。”
    “曼陀罗花，乃佛教天花。昔日佛主于菩提圣道树下悟道成佛，忽然传来妙音阵阵，伴随之的，是大朵大朵从天而降的奇花，花色纯白，清香淡雅，此即为后来的曼陀罗花，曼陀罗花也因此成为佛教天花。从此，那西天极乐世界便不时有曼陀罗花降下，每至那时，就有无数佛教徒、佛信徒立于落英缤纷奇景中虔心祈祷，自成一番宏伟气象。”
    说到这儿，冷月舞歪歪头，又补充了一句：“曼陀罗花于后世衍变有多种，颜色各异，但以佛主悟道时首次现世的纯白曼陀罗花最受尊崇，白色，象征清净佛法、无欲红尘。”
    “山玉兰树，又作佛教圣洁之树，与菩提树一同遍布整个佛国，尤以诸多寺庙古刹内最是常见。其树姿雄伟壮丽，枝繁叶茂，花大如荷，芳香馥郁……树枝自然伸展向四周，缀满枝头的浓绿大叶便如一把大雨伞把院寺遮得严严实实，使之不受风雨摧残。这就好比佛门那些护法一般，全心全意、以身护持佛道亘古永恒。”
    苏恒听得频频点头，心中颇有几许感触，眼看冷月舞要讲到最后一种圣花，不禁急问：“这优昙钵华又如何？”
    冷月舞肃了肃脸色，郑重道:“优昙钵华，乃佛教不世出之花，难得一现。可每一次出现，都意味一尊未来大佛的出世，并且，这尊未来大佛必将成为西天之主，执掌三千小佛界！”
    冷月舞语出惊人，闻者无不惊骇莫名，苏恒直接问出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如此说来，金云子未来将取大日如来佛而代之？”
    “并非如此。”冷月舞摇摇头，“自佛教创立伊始至当今佛主问世，优昙钵华一共现世六次，成就了六尊古佛，六尊古佛共掌佛教。其中，两尊古佛于中古中道而殂，余者四位，便与后来横空出世的释迦牟尼佛共称横竖三世佛。与四位古佛不同的是，一路相伴释迦牟尼佛成长的只有一棵菩提树，而无优昙钵华。”
    “可就是这样一位特殊人物，却在后来重整佛教秩序，以法身坐镇佛界中央，容纳过去现在未来于一体，重新划分大佛界为光暗曼陀罗两界，成为佛教立教以来第一位佛教共主、唯一的万佛之主！”
    冷月舞语气不觉加重了几分，从她的眼神中，苏恒能看到她对佛主的尊崇，不由回想起一件事。
    那日，她问他说，如果她要在他和世尊之间选一个人相信的话，他觉得她应该选谁？他尚未反应过来，她便缓缓趴下身，一颗小脑袋轻轻枕在他的膝盖上，纤手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自顾自地作了回答。
    “当然是相信你了。”
    相信我……
    苏恒有些失神，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冷月舞说的这句话有多么大的分量。
    心神恍惚之际，冷月舞又道:“几个同样拥有优昙钵华的，成为共同执掌佛教的古佛；而唯一一个没有优昙钵华，却成了佛教两百万年来的唯一真主。如今优昙钵华再现，他未来会走到哪一步，谁也不知道，毕竟大日如来佛只有一个！或许他能超越当今佛主，或许只能走到几位前贤那一步，位列佛主之下。”
    周围修士听得面面相觑，不管是哪一种，这个白衣僧人的未来成就都是不可度量的。
    不出意外，他将会是未来洪荒大陆摆弄时代潮流的巅峰人物之一！
    一念及此，不少人看向金云子的目光都有些变了，就连盲女、虚太一之流都不例外。
    “这个对姑奶奶死缠烂打的臭光头，真有那么厉害？”小魔女嘀咕，一双灵慧秀气的眸子骨碌碌转动，眉心处的紫色印记又妖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