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督想得很美,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他不但没有积蓄起力气,还随着血流过多,而渐渐意识模糊,视线都开始发黑。
郦唯音发现了,她立刻劝他:“别再乱动,你越动伤口牵扯越大,血会越流多。”
为了保持清醒,沈督狠狠用额头磕了一下地面。
“你疯了!”沉闷的响声,让郦唯音忍不住提力呵斥。
她这一用力,腰下的泥土又松了不少,身体都往下落了一点。
沈督不自觉又使了一点力在他渐渐麻木的双手上,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上……”
上来两个字都说不完整,郦唯音却明白他的意思,她只能解释:“我身上有力气,可我手上没有……”
她的手是一点都不能动,她怕自己一动就会直接坠下去,腰上不能使劲儿,因为腰下的土质过于松软,动了也是压垮这里,加速掉下去。
“你别急,你哥哥肯定会赶来。”郦唯音柔声安抚他,“你松开我的手,别再用力,我掉不下去,你不用力对身上的伤口就没有拉扯。”
沈督却根本不听她的话,抖到不行的手就是不松开,他趴在那里,呼吸都开始微弱,要不是他的手还抖着,郦唯音都要胡思乱想了。
但她知道不能让沈督这样睡过去,她轻声说:“沈督,小姨其实很爱你。”
感觉到沈督的手哆嗦了一下,郦唯音接着说:“她离开沈家,不是因为觉得你和沈婕不重要,更不是觉得一默和婆婆更需要她,而是她在沈家不开心。她怕自己勉强在沈家呆着,会抑郁会怨恨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给你们带来负面情绪的人……”
有眼泪从沈督的眼眶里滚落。
其实他现在都懂,他也不是不能原谅,或者说他没有资格说原谅不原谅,但许亚筝和沈孝哲离婚的时候,他太小了。
小到他没有足够的心智去为别人着想,他又不是天才,他只想有母亲呵护自己。
他被亲生父亲和奶奶哄骗,说只要选择父亲,母亲就不会离婚,后来妈妈还是走了。
他们说她不爱他,不想要他,他的出身就是她一生洗不掉的耻辱。
他记得他有一次听到许亚筝和沈孝哲吵架,许亚筝亲口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生下了沈督!
现在他明白,那句话只是当时,她觉得自己羁绊了她,因为在意自己,所以她对离开犹豫不决,可那时候,只有五岁的他,不能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这句话像诅咒,折磨了他很多年。
后来他偷偷从沈家跑出来,看到许亚筝温柔耐心地哄着比他大几岁的许一默,他对许亚筝的怨念就更深了。
他总想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引起许亚筝对他的关注,幼稚又可笑。
不知道是不是哭了的缘故,沈督觉得他的脑袋更晕,眼皮也越来越重。
感觉到沈督的手慢慢不再颤动,郦唯音有些慌张:“沈督,你动一下!”
幸好这个时候直升飞机的声音传来,郦唯音仰头看向天空,眼里满怀期待!
与此同时,郦唯音感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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