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四十章 妻子的拒绝

    上面的那些关于意识世界的思考都是章天河在和丽娜说话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他就在丽娜的脑子里发了会儿呆，想到了那些东西，把丽娜说的那一句话给忽略掉了。这个家伙老是在走神，所以严格来讲他跟所处的这个现实世界是有点脱钩的，这一样，哪怕就是到了如今也没变。
    丽娜说他“想”的，当然就是那啥，跟丽娜有一点更亲蜜的关系，或者直白点说就是有直接的肉身关系……这个吧，是个男人都想，因为她实在是太好看了，新亚特兰蒂斯专门就是培养这种漂亮又纯洁的姑娘，但说句实在话，这一点在章天河跟丽娜的相处里不是个很必要的东西，他更看重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她能带给他的内心的安宁——对章天河这种人来说，还有比哪怕片刻的安宁更重要的吗？他提都不会跟她提这玩意的原因也在这里，丽娜，严格来讲是神灵的女人，人家天生就带着绝对的忠诚，你不能要求她破坏自己的贞洁，不然，你其实就把她破坏掉了，也就把她能带给你的安宁破坏掉了——所以不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他自己，他从来不往这个方面想，连一次都没有。
    他们现在的关系比在意识世界里接了一次吻的时候没前进多少，丽娜有点像章天河的精神妻子，稳定住他的大脑，把他的大脑打理得谨谨有条，要不是她，说句实在话，章天河早就疯求了……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世界，也就有千千万万种能量，人不应该把什么都看清楚而且能弄明白，甚至加以影响，所以章天河以前看到的另外一个比较暴力和狰狞的他其实也就是他看到这么多东西的代价——如果不是丽娜把他的精神世界，不论是意识还是灵魂都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里，他一定会狂暴发作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是这个姑娘在他的大脑里给他弄了一个相对温馨的栖身之处，让他不论是以哪种形态出去回来的时候都能保持平和，这比其它一切都重要得多。而对丽娜来讲，她并不理解章天河所做的那些事，但是有一种感觉上的东西在告诉她应该保持住他的稳定，所以她就那么做了，把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比如跟他接个吻一类。其实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不但人的观念会影响事件，更多的时候是事件在影响观念，丽娜本来有点像章天河给自己加的一个保险，现在嘛，日日夜夜相处下来，他觉得有点离不开她了，她从一个工具变成了一个很亲近的人。你明白这个意思吗？对以前的章天河来讲，丽娜就是一个工具，而且多少带点傻的那种，因为她跑去信仰木卫二星灵，这个星灵是被章天河打过裆的，高低有点尊严不足。现在，她更像一个跟他水平差不多的人，有血有肉的人，每次章天河不论是飞出去还是飞回来都觉得有这样一个人才能内心平安，所以她赢得了他的尊重，他对她起码像对一个能力卓越的女人了——你总记得章天河是怎么对待其它女人的吧，倒也谈不上什么看起看不起，压根就是另外一种生物，能利用的时候用一用，不能用了一脚就踢开，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这种态度甚至包括杨慎离，而现在……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男人多多少少会爱上一个女人的，不过像他这种四十多岁的人不太适合搞这种太儿童的项目，所以他从来没提过。除了这个，还因为他实在是太忙太累，要知道，其实有时候人的忙累不是外部来的，而是忙累着对付自己，而丽娜的可贵之处就是在这一点上能帮上忙——帮他对付身体里沉睡的野兽。
    丽娜则在这天长日久的相处中（因为章天河的需要，这两人往往是寸步不离）其实在慢慢丧失原先对木卫二的信仰，把这多余的精神力量转接到章天河身上来了……这还不能说是“爱情”，因为丽娜没有这种概念，神女们都没有这种概念，就是说她们根本没有和另外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或者产生爱情的概念，她只是觉得原先对木卫二星灵的那种信仰慢慢地转移到章天河和太阳的身上了……其实对她来讲还不就是一码事，那么问题就来了，木卫二的星灵绝不会跟她困觉，太阳也不会，章天河可是会的。
    “你刚说什么来着？我想事情去了。”章天河琢磨了半天他的想法以后又跟丽娜说起话来。
    “哼！那个你对我不怀好意，其实也就是你对我不怀好意。”丽娜冷冰冰地说。其实如果你有一定的生活经验你就会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对你冷冰冰，那这个女人往往是对你有点意思的，起码她愿意对你摆脸子不是吗？像江睿对钟锐风那种连个脸色都不给他看的那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一个姑娘对你啥时候都是礼礼貌貌的，那你赶紧换人吧，浪费时间。
    “我有吗？你答应了吗？”章天河这才听明白她什么意思，他先问了这么一句。
    “你……”丽娜气得鼻孔冒烟，但还是应了一句，“没有！”
    “那还行，不然你就被不完全是我的一个流氓给糟蹋了，以后我提出此类要求你也别答应，我不会跟你……那啥的。”章天河下意识这么说了一句，突然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死了，万一……万一……“这不是你不够好，在我看来你是太阳系里最好的女子……之一，不过我太敬重你了，开开玩笑可以有，亲一下也可以有，这是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再过份就……”
    “你闭嘴吧！”丽娜相当不高兴地说了这么一句……
    以前丽娜对他表现出这种女人的那种难搞的样子时章天河总觉得特别麻烦，恨不得把她吊起来再吊得屁滚尿流，现在他就不太会这么想了，只是觉得难搞还是一样难搞，但是这世上的事就没有几样容易的，多她一个也不算什么——人家为你出力了，你还不许人家冲你发发脾气吗？那你也太霸道了……
    “我给你个好东西，我现在可以把太阳灵能灌进别人灵魂里，你来，我把这个本事给你，也许你也可以像周竹露一样，其实也就是像木卫二的星灵一样向旁人灌注你的灵能……”
    “我不要！”丽娜斩钉截铁地说了这样一句。
    “太阳的灵能哎……我觉得你还是拿着吧，就像你能把我稳定住一样，这样你自己也就稳定了……”
    “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丽娜这么说着，突然抬起头看了章天河一眼，脸红了……
    其实吧，丽娜是不懂爱情，可不是感觉不到爱情，做神女是什么样子的她心里明白，现在好不容易变得有点人气了，再灌一股灵能，万一又回到以前那种样子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起码在她想来她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说，能跟章天河在一起，研究一下《太阳经》，能感觉到自己在做一个越来越好的人，每天的心情都相当愉悦，这比太阳灵能什么的重要得多。还不能说她感到的就是一种爱情，其本质是她对自己的一种肯定：我现在就挺好，还要其它的干什么？其实许多姑娘接受爱情就是因为过得不好，拒绝爱情就是因为感觉不错没必要改变，这一点很多男人其实是不懂的。
    章天河就不懂，着急忙慌拿了太阳的灵能飞回来跟你分享，你一口就拒绝啦？这是丽娜，换个别人他直接上去灌不就完了还用得着跟你废话吗？他瞪着她想了好一会儿，要不要一把捏住她的脑门把灵能灌进她灵魂里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因为这个事其实也很容易想通，你觉得是好东西的对她可就不一定好，非灌她，万一灌出什么毛病算谁的对吧？
    “得得，您还是刚硬，我惹你不起。杜庭轩在哪呢，走，带我去见见她。”
    要是章天河用这个形态飞出来想找找杜庭轩那可就真是难了，她是一个特别特别聪明的女人，但是聪明有时候反而是平庸，哪一个集体里拉不出来百十号聪明人呢？所以他还得让丽娜带他过去，省得找起来麻烦。
    章天河失踪这些天杜庭轩天天派人出去四处找，包括进入下城区的舒尔密也在拼命打听，不过，在舒司令身上发生了挺多的特别有趣的事，我们马上就写他，其实他也顾不及找章天河。而章天河泡在美丽人间天天大吃二喝红火的时候杜庭轩就急得一嘴燎泡，章天河平常虽然也不太参与教里的具体事务，可是他有非常强烈的象征意义，是一种泥菩萨一样的东西，人们是要以他为靶心施加信仰的，好好的人不见了这就很难受……所以她一边在心里骂章天河不懂事把人坑惨了一边四下派人出去找，而且还不能让人们知道这么大个活人顺了一袋子金盾跑出去肯定不干好事，教主的尊严何在是吧……而且太阳神教这刚刚有点起色教主跑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没法施展了，简直不是一般的蠢……
    这个时间点杜庭轩在看叶隔秋从天卫四发过来的加密财务报表，他俩现在相当于是会计和出纳的关系，反正这些东西就一直由他俩做，隔一段时间可能会换换职司。这时她看见丽娜一脚踢开门就闯了进来（这时章天河把丽娜的身体接管了），走到她面前挺着肚子站了一会儿，然后问出了这么一句：
    “喂，你要不要真心诚意地看见太阳，信仰太阳？”
    “？？什么意思？”杜庭轩可从来没见过丽娜这么粗鲁，呆住了。
    “我知道你一直是半信半不信的凑合着入了教，现在给你个选择，你要不要正儿八经地看看太阳的星灵是什么样子，然后真真正正地理解和信仰太阳神教。怎么样，干不干？”
    “你能让我‘真真正正’地信服太阳？”杜庭轩开玩笑地答道，“好呀！怎么做呢？”
    “走你！”然后章天河钻进了杜庭轩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