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魏大迁这位户部侍郎掌管丁籍,云极略一思索决定打探一番。
酒宴上,魏大迁对商贾们的敬酒点到为止,倒是与古宣推杯换盏,大有一见如故的架势。
“魏大人好酒量!怕是酒仙在场也得大败而归。”古宣举杯道。
“小英雄好身手!比起皇城里的金吾卫也不遑多让,哈哈哈。”魏大迁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趁着两人互相吹捧的时候,云极在旁边道:“魏大人既然掌管丁籍事宜,不知能否为一些没有身份的人办理丁籍,发放身份铁牒。”
“只要是武国人,都可给予身份赋予铁牒,小事一桩。”魏大迁大手一挥。
这事对他来说简单不过,只需吩咐一声自然有属下去办。
“这些人曾经是武国人,不过蒙冤入罪,他们都是无辜的,还望魏大人通融还他们原本的身份。”云极恳请道。
“曾经的武国人?你说的不是那些未开化的山民?”魏大迁停住筷子,看向云极。
武国的范围极大,地域辽阔,一些偏僻之地偶尔会出现未开化的蛮人,这些人也算是武国的子民,只不过从不出山,罕与外界接触,更没有身份丁籍。
如果是这种蛮人,魏大迁巴不得颁发给他们身份铁牒,这可是功绩。
教化蛮族,增加武国的子民数量,这番功绩对魏大迁来说不可多得,相当于外财一样。
“不是山民,是海边渔民,青鱼村都是普通百姓不曾作乱更不曾叛国,他们是无辜的。”云极解释道。
一听青鱼村,魏大迁探出去的筷子差点掉桌子上。
“青、青鱼村!”
魏大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盯着云极道:“你和青鱼村有何关联?胆敢为罪民讨要丁籍!”
“他家有远亲住在青鱼村。”古宣在桌下拉了云极一把,圆场道:“我这兄弟心太善,见不得别人受苦,他听说渔村的远亲生活不易穷困潦倒就想着帮一把,看看大人有没有办法帮忙纳入丁籍。”
“没办法!想都别想!”
魏大迁收回筷子,沉着脸道:“念在你们年岁太小,这次就算了,以后在人前可千万别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海边渔村是当年太上皇亲自下旨驱逐的流寇罪民,别说丁籍,不杀他们已经是太上皇开恩了。”
提及太上皇的时候,魏大迁正襟危坐,模样谦卑恭敬。
见魏大迁的反应如此之大,云极才知道替渔村昭雪的事比自己想象的要难上很多。
“你到底有几个亲戚在渔村?”魏大迁想起刚才云极替整个村子的渔民求情,狐疑问道。
“就一个亲戚,一个远房表舅,都不是一个姓的。”古宣替云极回答,说着拿出云极的身份铁牒给魏大迁验看。
“常齐,不是本官不讲情理,实在是当年的双鱼案牵扯太大,休要再提了。”魏大迁瞄了眼身份铁牒上的名字,对云极告诫一番。
云极点点头,没在说话。
其实不止是魏大迁,一桌的商贾听闻双鱼案三个字,全都一缩脖子,一个个讳莫如深。
魏大迁兴致大减,一时冷场。
“听说皇城里的金吾卫都是少年豪杰,魏大人可有门路,让我们两个也为武国效力。”古宣合时宜的岔开话题。
一旁有老成的商户也开口道:“金吾卫是龙虎两大卫的后备军,直属龙虎将军管辖,听说个个武勇,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金吾卫的大名我们望海镇的人都如雷贯耳,想要加入怕是不简单吧。”
“金吾卫的名气大,但我们望海镇的少年英雄也不简单啊,以古宣和常齐的身手想必加入不难。”
同席的其他商户纷纷开口,气氛逐渐缓和。
“金吾卫,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得去的。”
魏大迁一说话,古宣立刻为其斟满酒。
“皇城三军,羽林军,金吾卫,天策司,其中以金吾卫战力最高,也最难加入。”
魏大迁抿了一口酒,道:“金吾卫虽说是龙虎两卫的后备军,却常年驻扎在龙溪城外护卫皇城,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会并入边军,但人家享受与边军同样的待遇,你们可知这其中好处?”
“想必是军饷更多。”
“一定是油水更厚。”
“我看应该是更容易升迁。”
众人纷纷回答,管他说得对错,接好魏大人的话茬才是关键。
“更易升迁这个说法倒是差不太多了,准确的说,是更容易积累军功。”
魏大迁点头道:“不用像边军一样巡守边疆,还能像边军一样积累军功,这才是金吾卫最大的好处,要知道在军中升迁大为不易,一个副将的头衔都在我这个三品大员之上。”
“军中修行者甚多,副将必然有修为在身,我们人族国度的确更看重修为。”一商户道。
“相比较羽林军与天策司,加入金吾卫最难,皇城里多少世家豪族费尽心力,只为让自家子侄成为金吾卫,即便是你们望海镇的少年英雄,想要成为金吾卫也绝非易事啊。”魏大迁道。
“魏大人想必在皇城人脉颇深,能否帮忙找些门路。”古宣厚着脸皮继续说道。
“今年的名额早就满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魏大迁敷衍道。
以后有机会再说,就是以后没机会了。
这种敷衍云极都听得出来,古宣自然心知肚明,但他毫不气馁,一边继续吹捧对方一边趁机恳求。
看着古宣在酒桌上这番游刃有余的模样,云极是大为佩服。
心说这才叫能屈能伸,八面玲珑吧。
对于古宣的奉承,魏大迁很是受用,又喝了几杯,微醺之际才道出一个机会。
“直接加入金吾卫,说实话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不过算你们走运,今年有个加入金吾卫的机会。”
魏大迁打了个酒嗝,说出了他口中的所谓机会。
原来魏大迁说的机会,只是一个消息,关于秋狝。
秋狝,即为秋狩。
武国皇族有秋狝的习俗,每年秋末冬初会在猎场狩猎,以狩到的猎物来祭奠祖先。
由于每一年的秋狝都时值年底,秋狝的另一个目的成了庆祝新年,秋狝上猎到的猎物越多,预示着来年的丰收。
由于秋狝范围极大,需要一些驱赶猎物的骑手,这些骑手被称为‘鹿骑’,多为各路大臣的家丁仆役充当,若是有鹿骑在秋狝上表现出众,会被皇帝赐予奖赏。
这份秋狝上的奖赏,大多情况下就是加入金吾卫的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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