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地下室中回响着的脚步声,威尔伯特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过来向着客人微笑,丝毫没有工作被打扰的恼怒。
他穿着得体,打理干净,似乎没有艺术家常有的出众性格,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似创作者,倒像银行家。
威尔伯特在工作室内清理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然后邀请客人坐下,声音中正平和,全程颇为礼貌,也没有著名雕塑家的架子。
威尔伯特给自己戴上一副金丝眼镜,然后拿出一个放大镜,戴上手套,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这位先生,请把你的商品放在桌上。”
陆泓闻言,将自己带来的三幅油画轻轻摆在桌上,每一幅画都不算太重,面积也不算太大,陆泓在下船时便想好要来出手,所以一直背在身后。
见到陆泓拿出的油画,威尔伯特眼前一亮,他用放大镜仔细观摩着油画的细节,既是在欣赏绝美的艺术,又是在辨别真伪。
威尔伯特一边观画,一边解释着每一幅画的渊源、笔画的奥妙,以及作者的生平事迹,他看起来很高兴,也有些炫耀的心理。
陆泓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其实陆泓对艺术没有丝毫了解,也不是很关心,仅仅只是作为捧哏的存在。
好望角倒是比陆泓懂得多一些,因为他在学院图书馆里看了一些类似的书籍,系统给了他一些提示。
虽然陆泓不懂艺术,但是他知道把金主哄开心了就能多抬高些价格的浅显道理。
门外的招牌上清清楚楚写了参观一次的价格是一枚金币,这可不是个低价,一名农民可能要不吃不喝整整两、三个月,收入才能攒齐一个金币。
这可能吗?一位农民一年下来,基本上所有的收入都被换成了粮食,根本没有余钱。
所以威尔伯特的票价定的非常高,而他在此开馆多年,便是票价都让他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虽然陆泓今天没看到客人,但要是天天有客人,那威尔伯特的收入便有些恐怖了,那基本上赶得上一名小贵族。
除了票价收入之外,正如他现在所做的,威尔伯特还做些艺术品的倒卖工作,不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兴趣。
他若是看到自己喜欢的艺术品,便是高价也会买下,若是他不喜欢而艺术品本身有价值,他也会收购并将其转手。
威尔伯特著名雕塑家的名声在外,很多人都会来找他出售艺术品,这也是驼背仆人没有拒绝好望角请求的原因。
估算起来,威尔伯特的年收入确实已经超过了某些小贵族,甚至地位和名声也是,不过他的存款都被他拿来购买自己喜欢的艺术品了。
威尔伯特看起来对油画很是满意,他放下放大镜,对陆泓问道:“全都卖掉吗?失去这些画可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损失。”
陆泓点点头,肯定道:“在懂得欣赏的雕塑大师手中,要比我这个粗鄙的佣兵更好。”
“不用这样贬低自己,在我看来,艺术是所有人共同的隗宝,与喜爱艺术之人的身份无关。”
威尔伯特挥了挥手,优雅道:“我见过愿意将自己半年存款用于参观的码头工人,也见过家藏万卷却对艺术嗤之以鼻的贵族,我对他们印象深刻。”
陆泓笑而不语,你定这么高的票价,还说艺术之前众生平等,众生看得到你的雕塑吗?
威尔伯特似乎看出了陆泓心中所想,坦荡道:“我的门票票价高昂,一是为了让参观者足够重视,不随意损坏我的作品,二是为了填补雕塑蜡像所需的成本。”
“每过几个月,博物馆里的作品便要进行更换,为了防止我会穷到吃不起饭,只能如此。”
好望角在玩家频道向陆泓私聊道:“威尔伯特会将自己的蜡像雕塑免费装饰在玛丽恩堡各处,让人们观看,似乎是个好人。”
稍稍做了一番解释,威尔伯特继续问道:“恕我冒昧,我可以知道这些油画的来源吗?如果来源不干净的话,我害怕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威尔伯特先生,不用担心。”陆泓笑道:“这是我在赫姆加特时,‘半星’奥兰多·达勒送与我的奖励,来路绝对安全,不会给您惹麻烦。”
陆泓根本没提这些画是从一名投身吸血鬼的邪恶贵族家抢来的,也没提他参与了杀死吸血鬼的战斗,只是避重就轻的将“半星”的名头拿来用了用。
天空大师、星象师大师奥兰多·达勒的名头在玛丽恩堡依然有用,大多数人没见过他,但有些耳闻。
威尔伯特微微颔首:“那就好。”
“我希望用五枚金龙的价格收购这两副油画,《虔诚读书少女》以及《荆棘花》。”
“至于这幅《璀璨繁星》……”
威尔伯特站起身来,沉吟着思索了一阵,最后道:“我觉得七枚金龙比较妥当。”
“或许这位先生对画作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的定价并没有埋没这些可爱的孩子。”
“我并不会隐瞒你,我很喜欢这幅《璀璨繁星》,所以我想自己留下,挂在博物馆中,但最近实在难以拿出太多金币,所以稍稍有些压低了价格。”
“如果先生你不愿意宽容我的私欲,可以将《璀璨繁星》卖给其他收藏家,但低于八枚金龙的话,建议你不用急着出手。”
威尔伯特心态平和,语速舒缓,一番话说得透彻,丝毫没有哄骗陆泓的意思。
好望角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苟变早已查清这些油画的大致价格,威尔伯特的出手渠道也是他安排的,好望角自然知道威尔伯特所出的价格算得上非常公道。
“感谢您的诚实。”陆泓站起身来,向威尔伯特微微鞠躬道:“从现在开始,这些画属于你了。”
威尔伯特笑着点点头,他让陆泓稍作等待,然后走出地下室,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一个小钱袋,然后将装满金币的钱袋交给陆泓。
陆泓打开一看,正正好好十七枚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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