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变星燧》第三十七章 少年

    秦天坐在冒险者一号飞船的某个单独的房间里，他闭着双眼，试图用魂力去修复肩膀、双手以及身上各处的伤痕。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总是会在黑暗里看见皮特夫妇临死前的痛苦模样，令他内心的阵阵悲伤不由得涌上头脑之中，似乎连体内的魂力都控制不住。
    人死不能复生……
    他极力将自己的思维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并下意识地将魂力往左手腕的刺青集中。
    他要进入天人交战的朦胧意境中，他要去见那个少年，他要学习天知者的本领，他要有保护自己在乎之人的能力，他还要回到地球，他要找到父母，他还有好多好多愿望……
    ……
    这一次，随着金色光芒的消失，秦天睁开眼时，已来到了那座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小桥流水依旧，人之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他缓缓走过木桥，来到茅屋前，而那天看见的麻衣少年依旧站在大树的树荫下，背负着双手。
    “为何去而复返？”
    少年的声音依旧像第一次遇见时那么的冷漠，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转过来。
    只是秦天却早已想通，即便受到白眼恶言，无论如何他都要请求对方传授自己天知者的能力。
    因为在任何地方，都可能面临一系列的挫折，如果连这一点都忍受不了，自己又如何能在尔虞我诈的世界中生存下去，更何谈什么希望与理想。
    “我来向你学习的。”秦天的声音充满着悲愤的恭敬，因为在这一刻，他又想起了皮特夫妇。如果第一次来这里时自己能卑躬屈膝一点的话，说不定凭借早早学到的能力或许命运就会改变……
    少年缓缓转过身来，盯着秦天看了好几秒钟。
    “看来有些事改变了你……”
    仿佛能穿透秦天内心的双眼缓缓闭上，少年叹了口气，“每每醒来，物是人非……就连自己，也变得不像自己。”
    秦天不明白少年说的是什么，但他却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意兴阑珊。是什么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发出如此的感叹？
    少年见秦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自己刚才说的意思，不由微微一笑，“上次与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少年的语气比之上次缓和了许多。
    秦天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伸出左手，对着大树的树枝轻轻一点，一道白色的剑气冲出，将一片树叶击落，缓缓飘在地上。
    “好，好，好！”三个好字出口，少年的脸色又变得好看了一些。
    “既然你做得到，那么老夫也会遵守诺言。”
    秦天一愣，这个少年竟然自称老夫，岂不是十分的搞笑。不过他不敢笑，因为这是在天人交战里，或许对方的实际年龄并非看起来一样年轻。
    “你叫什么？”少年问道。
    秦天说了姓名。
    少年点了点头，又说，“老夫姓裴名旻，大唐开元人士。”
    大唐开元人士？秦天先是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扯到古代了？随后将“裴旻”两个字反复念了几遍后，突然大惊失色。
    在秦天所处地球时期，是信息爆炸的时代，所以他看过很多也知道很多东西。
    他记得，唐代开元时期，有一位曾镇守北平郡，先后平定过奚人与契丹吐蕃之战。官至左金吾大将军，后又负责掌管卫戌京师禁兵以及统领天下府兵，并为唐代三绝之一，有剑圣之称的裴旻……
    竟然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少年？
    你怕不是在逗我？
    看着秦天吃惊的眼神，少年也感奇怪，“怎么，你听说过老夫？”
    秦天小心问道：“你知道……李白吗？”
    少年一听，仰头大笑数声，随后说道，“你是说太白吗？他曾随我学剑，且颇有天赋！”
    传说李白除了诗词冠绝天下，其剑法也是卓绝，而他的师父正是有剑圣之称的裴旻，想不到事实真是如此？！
    秦天暗暗感叹天人交战竟然能让自己穿越几千年的时空见到历史上的人物，这简直不敢想象！
    一时间，秦天只觉时光流转，万变星移，恍若历史交错，感慨万千。
    这突然而来的惊喜冲淡了秦天心头的悲伤，他知道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于是不由自主地单膝下跪，望着少年恳切地说道：“请师父教我剑法！”
    少年看了看他，低下头去，似在思考，片刻抬头缓缓说道：“你叫我裴兄也行，旻兄也罢，但却千万不要叫我师父。”
    “为什么？”秦天有些着急，以为对方仍不愿意教自己剑法。
    “此乃天人交战，也是老夫在连续遇见两个像你一般能进入这里的人后，才明白了其中一点点的道理。”少年裴旻认真说着。
    “你的意思是在我之前也有两个人曾进来遇见过你？”秦天心里又惊又喜，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是用剑，莫非他就是其中之一。“有没有一位叫做秦遥清的人？”
    “秦遥清？”裴旻想了想，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秦天顿时大感失望。不过他立即想到，如果父亲是天知者，那么在天人交战里遇见的定然是另一个教他用剑的人物，或者说父亲只是一个魄魂者，却根本没有进入过天人交战之中，只是学习了玄剑这个天知者遗产。
    “那么……天人交战究竟是什么？”秦天只得问道。
    裴旻又再叹气，背身走到大树之下，看着远处的重重山脉，漠然说道：“你可知我适才为何感叹？”
    “不知道。”秦天摇头。
    “自老夫来到此处，先后遇见除你之外的两人时，才明白，你我彼此说是师徒，其实更像同一个载体。”裴旻继续说道，“因为我在令你成长的同时，反过来，你也会令我逐渐走向巅峰。”
    “什么意思？”秦天有些不明白。
    “我也只能这样表述。”裴旻摇摇头，“以之前两人进入这里的情况看来，你的等级提升会导致我年龄的变化。当你达到最终的‘无识’状态时，而我也将达到人生中的巅峰。”
    “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你现在是少年的模样，和我的等级有关？”秦天恍然大悟。
    “不错。所以你现在明白那天我在发觉你不是他们，而自己又再变回少年模样时，为何如此感叹了吧！”裴旻苦笑着说道。
    “那前两个来这里的人现在在哪里？”秦天有些好奇。
    “不知道。”裴旻缓缓说道，“皆是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走。或许已经不再存活于世，所以你才有机缘能来到这里。”
    “那他们有没有人达到了‘无识’？”秦天此时自然充满了好奇，似乎想要一股脑将天人交战的秘密探索明白。
    裴旻呵呵一笑，“哪有这般容易！我只记得天赋稍好的那人，令我成长到了中年时期。”
    能进入天人交战的寥寥可数的天知者在他看来还只是天赋稍好？！秦天不由有些咂舌。
    “那天人交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天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我也不知道。”裴旻看着秦天缓缓说道，“或许，只有我们共同进步，当你达到‘无识’而老夫重回巅峰之时，才能明白，这是谁安排的怎么样的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