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变星燧》第十一章 苦咖啡

    秦天坐在一张简陋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着手里用陶瓷杯盛满的纽伦黑咖啡，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拉格斯区稻草人街135栋11号，也就是德尔加多和阴小雨的家里。对于并不喜爱香甜口味的秦天来说，纽伦产地的咖啡豆没有太过的香味，相反苦味十足，似乎令人难以下咽，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特质，却仍旧拥有一小批的追随者。秦天正是其中之一。
    “想不到我们对咖啡的口味竟然如此相似。”秦天对眼前仍旧有些行走不便的德尔加多说道。
    “是啊，毕竟喜欢这种口味的人太少。”德尔加多也显得十分高兴，他缓缓地从对面的椅子上站起身来鞠躬，“请允许我再次表达对你救命之情的谢意。”
    秦天抖了抖腿，表示不必麻烦。
    德尔加多慢慢坐回椅子上，咳嗽了一声，试图将话题转移，“请问秦天先生来找我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吗？”
    “哦！”秦天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上次纯粹是路过，这次嘛，其实是来找小雨的。”秦天掩盖了他本来是想找对方卖手环的目的，毕竟现在也没有手环可卖。
    “小雨？”德尔加多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态，“有什么不对吗？”
    “小雨并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而是我有事想请她帮忙。”秦天实话实说，“我想请她利用她天赋异禀的电脑技术帮我找一个地方。”吹捧或许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一个好办法，秦天深谙其道。
    “天赋异禀的……技术？呵呵。”德尔加多似乎并不吃这一套，眼中的顾虑一晃而过，“我想秦天先生可能弄错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怎么能有连你都不会的技术。”
    “是吗？”秦天并不介意对方的反应，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首先，我是一个电脑白痴。其次，只能说你这个当叔叔的并不了解自己的侄女，或者说，你不想她帮我这个忙。”
    对于秦天突然变得直来直往的对话，德尔加多完全没有料到，他一愣之下，脸上显得十分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像他这种常年做着买卖的人，绕来绕去相互试探的对话才是正常的方式。单刀直入而且准确切中你的命脉，其实更加令人难以招架。他想不到秦天的眼神能如此毒辣，可以将每一个细节迅速掌握再分析利用，这种人如果是在生意场上，绝对不可小看。但他却不知道，秦天做的也是买卖，只不过是以命相搏的买卖。他更想不到，秦天一般不会有恩于人，但若是有恩于人，就绝对会将这个优势牢牢抓住，只要一有机会，就要尽可能让对方加倍偿还给自己。
    “其实……”正在德尔加多思考着怎么解释的时候，阴小雨的声音从楼梯间的方向传来。
    “你要我帮你找什么地方？”
    秦天看着换了一身花裙子，从楼梯上跳着下来的阴小雨，咧嘴笑道：“可是你的叔叔似乎不愿意。”
    “上网查资料可以吗？监护人。”阴小雨转头看着德尔加多。
    德尔加多看着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两个家伙，顿时感到自己的头脑内存有些不够用，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阴小雨得意地一甩头，径直往楼上跑去。
    监护人？她是孤儿，还是……秦天眨了眨眼，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对着愣在原地的德尔加多道了一声谢，跟着上楼去了。
    ……
    “地球？有没有其他的名字或者代号？”阴小雨盘腿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秦天想了想昨晚梦境中出现的画面，“我想去的那个地方也不一定在地球上，怎么说呢……或许又有联系。”
    秦天发觉阴小雨十分无语地叹了口气后，连忙一股脑将梦境中出现的画面说了出来，之后又说了一些地球的特点。他之所以决定要去寻找梦境中的地方，一来是因为这个梦和手环一定有某种关系，否则自己不可能突然做这样的梦。二来梦中那满是残骸的山丘平台上也出现了手环，或许那里就是所谓的神殿。第三则是手环变成了刺青，与梦中和年轻时父亲在一起极有可能是自己母亲的女人手腕上的刺青一样。这说明手环和自己父母有着一定的关系，甚至和回到地球也有一定的关系。至于后来梦境中模糊的人影说的“欢迎进入……”什么的，暂时没有时间或者线索去理解。
    “这样的星球和地方一抓一大把，线索太少了。”阴小雨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我可以按照这个提示进行筛选，但是也并不完全。毕竟如果是星际联盟不许进入的星球，即便是网上也不会有相关资料的存在。”
    “那要怎么才能找到有类似环境的所有星球？”秦天这句话很自然地说明了他对联盟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不过他并不介意对方发现自己不是索拉族人，因为自己刚来的时候到处宣扬自己是地球人也没有人相信，还当他是个傻子，毕竟在联盟现有的种族中没有地球人，也没有人发现地球这个星球。
    “不可能是所有。毕竟宇宙如此之大，星际联盟没去过的地方数也数不清。”阴小雨纠正了秦天的表达，继续说道：“我们只能进入星际联盟政府的资料中，找到目前为止星际联盟记录在案的类似星球而已。”
    “这些网上没有吗？”秦天问道。
    “网上有的太过局限。”阴小雨解释道：“按照星际联盟的规则，对于没有达到一定科技尚处于低级文明的星球会杜绝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存在，因为这样会干扰他们正常有序的发展。而这种类型的星球，政府是绝不可能将他们的位置以及信息发布在公共的网络平台上的。这属于机密。所以你想要尽最大可能将符合你的条件的星球筛选出来，就必须黑入联盟的资料库中。或许连拉霍帝国以及赤毒河同盟的部分星球的资料也能一并查到。”
    “和黑入警察局一样简单吗？”秦天想起那天阴小雨播放的有关约什被释放的视频。
    阴小雨摇了摇头，“政府普通的资料库容易进入，但是有多层加密以及安全协议的机密，以我目前的能力，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漏洞，反而很可能被追踪到。”
    “那没有办法了？”秦天有些无语，想不到这个地方的电脑似乎和地球上的一样复杂。
    “还有一个办法。”阴小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芯片，“如果你能进入岁月号政府的机房中，放入这个东西，我就能收集到你需要的资料。不过前提是，事成之后你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
    房间中，阴小雨依旧坐在电脑前，而秦天已经走了很久。德尔加多拖动着自己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慢慢走到门口，他脸上的神态透露出极大的不安。
    “为什么，你是在利用他？”
    “没有利用，只是互相帮助。”阴小雨没有回头，依旧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
    “你就这么执着于找到所谓的真相？”德尔加多的语气多了一丝质问。或许在他看来，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重的语气对待这个自己收养了好几年的孩子。
    “是。我一定要找到真相。”阴小雨也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德尔加多沉默了片刻，“如果你的目的达到了，恐怕我也不能继续留你在这里了……”
    “我知道……”阴小雨说完这句话，等听见德尔加多渐渐离去的脚步声后，才缓缓转过头来，“我不会再连累到你了……”
    ……
    房间里的角落中，一只带着花斑的蚊子缓缓地飞了起来，然后慢慢地，飞出了阴小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