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步很难理解居雎老娘的想法。
这得多缺心眼,才会闹到学校去啊?
不管居雎怎么解释,学校方面都不愿意相信。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相信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影响已经造成,想要消除就是不可能的。
居雎被开除了。
然而,即便是被开除了,她的噩梦也没结束。
居雎母亲并没有善罢甘休,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在继续朝着居雎索要。
终于,居雎忍无可忍,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一个人抛了出来。
本来是想着跳河,一死了之,却没想到,被陈步救了下来。
听居雎说故事的时候,陈步已经抽了两根烟。
虽然并没有亲眼所见居雎母亲的所作所为,可哪怕只是听居雎叙述,陈步都觉得可笑。
但是,并不同情。
“你觉得,你很可怜吗?”陈步将手中的烟头扔掉,火星闪烁,飞到了远处,一辆车疾驰而过,将烟头卷了起来,一点点火光璀璨耀眼。
居雎微微一怔,眼眶微红却并没有说话。
“说实话,你真不值得可怜。”
“那你为什么救我?”居雎紧咬嘴唇。
“那是我没看清啊!”陈步说,“我就看掉进水里的是个女人,光想着英雄救美了,哪里想那么多啊?”
居雎:“……”
她呸了一下,骂了一句狗男人。
陈步嘿嘿笑着,也不生气。
“你仔细想想,你爸妈想你索取,是他们的问题,可你为什么不早一点站出来,大声的跟他们说不呢?”
“我……”
“你不敢。”陈步眯着眼睛说道,“你害怕被他们说,甚至,你能想象得到,他们还会和所有亲戚说你们的不好,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做一个别人嘴里的混蛋,自己却潇洒自在,不好吗?实在不行,就拉黑他们,换一个城市,再不行,你就直接抽他们丫的,然后告诉他们,老娘不做你们女儿了,不服?告我去啊!”
“你……他们是我爸妈!”
“那有什么办法呢?”陈步说道,“你把你妈电话号码给我。”
“干什么?”
陈步没说话。
居雎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沉默后,她还是报了一串电话号码。
陈步在手机上输入,电话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居雎母亲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
“你谁啊?”
“您好,我是医院的,您的女儿跳河了,但是被救上来了,现在正在被抢救。”
“少来!你这是诈骗!”
“我们不要您的钱,您可以来医院,我们在……”
陈步的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坐在后排的居雎,面色苍白。
“你看。”陈步说,“谁说他们是你爸妈的?他们只是趴在你身上吸血的蚂蟥而已。”
“我……”
居雎刚想说话,却看到陈步电话又亮了起来。
女孩的脸色,有些好转。
仿佛,有了些许慰藉。
陈步却叹了口气。
就居雎脸上的表情,陈步完全可以想到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可这个电话,就算不接,陈步也能猜到一二。
然而,为了让居雎更加清醒,他又一次接通了电话。
“您好,您是要过来了吗?”
“不是,我先问你啊!我女儿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妈的,这个死丫头,要是被人跳下去,还能赔点钱……”
听到这样的话,居雎整个人都傻掉了。
原本看到自己母亲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她心里还怀揣着一丝希望,以为关键时刻,自己母亲终于明白过来,知道心疼自己了。
可结果是。
她老娘在意的,是能不能拿到一点赔偿。
随后,她老娘又问道:“对了,我女儿有没有买保险啊?”
陈步耐着性子说道:“据我们所知,病人之前并没有买过任何保险,而且,有证据表明她是寻思的,所以就算是有买保险,保险也不会为此做出任何赔偿,不然的话,所有不想活的人买一份保险然后自杀,保险公司岂不是崩溃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个医生,废话真多,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说完这话,对方就挂了电话。陈步撇了撇嘴。
虽然这样的结果,是陈步之前就已经猜到的。
可居雎老娘的反应,还是让陈步有些意外。
是挺狠的。
而且,狠的都让陈步意想不到了。
等将手机收好,陈步抬起头,看着眼睛通红的居雎。
“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该怎么办……”居雎嘴唇微微颤动着,轻声问道。
陈步的话,让她清醒了,却也让她更加无助了。
好在,陈步也没想着彻底不管她。
不然的话,自己这不是帮居雎,而是想要害死她。
嗯……
虽然居雎现在已经不想活了。
“该怎么做,还用说吗?从今天开始,放下一切,特别是那些,根本不值得去在乎的人。”陈步幽幽说道。
居雎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非常茫然的状态。
“所以,就是为自己活着,是吗?”
“是啊,在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不违背道德与法律的情况下,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陈步说,“你也不用担心,你的父母没了你的帮助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呢?这世界少了谁,都会一样运转的。”
居雎低着头,也点着脑袋。
陈步忽然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居雎的头发上。
而居雎也没有躲开,或许,这只手能够带给她的温暖,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那上班?”居雎忽然抬起头,微笑着问道。
陈步想了想,说道:“很快,在此之前,先出去转转吧,让自己有个好心情。”
“去哪?”
“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去哪玩。”居雎说道。
陈步想了想,道:“我有个好地方,你先去待几天,等到玩腻了,再回来。”
“哪里?”
“我家。”陈步眯着眼睛说。
居雎脸一红,狠狠瞪了陈步一眼。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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