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日是花朝节亦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皇后娘娘不喜奢糜,往年的千秋节皇后娘娘在椒房殿接受朝贺,赐宴内外命妇就过去了。但今年的千秋节有所不同,一是整寿,圣上下旨给礼部要大庆,四品官以上的要携眷进宫朝贺;二是皇后娘娘下旨言明,要外命妇将家中未出阁的姑娘也带进宫。
“皇后娘娘这是要为赵王选妃了,要不要带五丫头去?”晏老夫人问道。赵王的生母生下赵王没多久就病故了,如今养在德妃名下,是太子一派的。虽不担心立场,但晏老夫人还是不想让孙女嫁给他。
“老太婆,你在瞎担心什么?虽说皇家不讲究辈份,但皇后娘娘是不会让一家姑侄嫁给兄弟俩的。”晏太傅笑道,虽说先帝的宫中就有一对姑侄和一对姨甥,但当今的后宫可没有。
晏老夫人轻拍了一下头,她把楚王妃给忘了。虽然如此,晏老夫人仍然吩咐晏大太太,“让五丫头打扮得普通些。”
晏大太太同样担忧女儿被挑中,叮嘱完了晏芹,又去拜托常进宫的晏萩,“潇潇呀,进到后宫,你要多照看着你五姐姐,不要让你五姐姐落单。”
“大伯母,您放心,我会跟着五姐姐的。”晏萩满口答应了。
晏大太太不情愿让女儿进宫,晏三太太却很想让女儿进宫,只是晏三爷是五品官,没资格;晏太傅和晏老夫人也不打算带三房的孙女进宫,这让晏三太太非常不高兴。
“二丫头定了亲,可六丫头的年纪也相当,为什么不能带进宫去?”晏三太太气呼呼地道。
晏芗也想进宫,毕竟可以见到唐礼,若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出众,或许能让她达成心愿,可惜这事由不得她作主。
晏芹第一次进宫,原本是很期待的,可是被母亲的紧张情绪给影响了,上马车开始就在打哆嗦,双手用力地扯着帕子,弄得指节都泛白。晏萩把小手搭在姐姐的手背上,“五姐姐,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我行礼,你行礼,我喊人,你喊人就是了,不会冲撞到贵人的。”
“十二妹妹,谢谢你。”晏芹握住妹妹的手,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晏萩裂嘴笑了笑。
未时初马车停在了宫门外,姐妹俩下了车,与晏太傅等人汇合,晏四爷递了牌子,侍卫放行,进到宫里,内侍上来请安,晏大太太塞了荷包给他。晏太傅、晏大爷和晏四爷直接去设宴的玉寿台,女眷则要去椒房殿。
在去椒房殿的路上,遇到了好多位世家夫人,她们都穿着品级朝服,珠环翠绕、打扮得气派高贵;在她们身边都跟着未出阁的女孩,这些小姐,有得跟晏芹一样,打扮的很普通,也有的打扮的很出众;亲王妃这个位置,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闵姨,许久不见,您老的身体还是这么的康健。”一个长得颇为喜庆,脸上带笑的圆脸妇人过来问候道。
晏老夫人定睛一看,笑道:“是世兰呀,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妇人是骁骑游击将军乔曙的妻子路氏,她原本是晏老夫人为晏三爷选定的妻子,可惜晏三爷非要娶蒋氏,这门亲事没做成,晏老夫人就把路氏说给了好友的儿子乔曙。这件陈年往事,晏大太太有所耳闻,南平郡主是一无所知。晏大太太看着爽朗如昔的路氏,心里想着不知事到如今晏三爷对着越来越庸俗、越来越市侩的蒋氏有没有后悔,面上却笑盈盈地道:“世兰妹妹,好久不见呀。”
路氏笑道:“晏大嫂好,我前儿才回到京里,正打算过几日去府上拜会呢,没想到今日在宫里先遇上了。”
“你婆母她身子可还好?”晏老夫人询问好友近况。
“婆婆她好着呢,我家老大和大丫头陪着她去老家探望舅公了,过些日子就会进京。”路氏笑道。
“我记得你后来又生了一对龙凤胎,这次没有带回来吗?”晏老夫人问道,路氏嫁给乔曙后,生了两儿两女,这是多好的福气呀!老三把鱼眼当珍珠,错失了真正的珍珠。
“握瑜跟他父亲去了玉寿台,怀慬……她有点水土不服,拉肚子,我就没带她进宫了。”路氏说到小女儿,她撒了谎,因而有点心虚。
“等她好些了,带她来家里玩,芹儿小时候你见过,这个是潇潇,老四的女儿。”晏老夫人笑道。
晏芹还处于紧张状态,反应迟钝;晏萩仰脸笑道:“姨姨好。”
“好孩子。”路氏取下手中的玉镯要给晏萩。
晏老夫人拦住了她,“在宫里呢,这些见面礼就免了吧。”
几人叙了几句旧,就结伴往椒房殿去。今天开了正殿,余皇后身穿明黄色礼服,头戴十二龙凤冠,显得威严而高贵。她的左右手两边各坐了几名宫妃,玉阶下,已坐了不少的外命妇,这其中就有晏萩的外祖母荣王妃、她的两个舅母、澄阳大长公主、安国公世子夫人、平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等等。
宫女在晏老夫人要下跪时,在皇后的示意下,喊了声:“免。”晏老夫人、晏大太太和南平郡主就没有下跪,行的是屈膝礼。
晏芹和晏萩是小辈,余皇后没有免她们的礼,晏芹见晏萩跪下,也跟着跪,给余皇后磕头。站起身时,晏芹感觉到有道充满恨意的目光在盯着她。晏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看了过去,发现是站在右首宫妃身边的那位宫装少女。她可以确定她以前没有见过那位宫装少女,实在不明白那宫装少女对她的恨意因何而来。
退到一旁,晏芹小声问道:“十二妹妹,那个站在右边宫妃身的穿紫红宫装的少女是谁?”
“周贤妃和仪嘉郡主,她是个疯子,你不要靠近她。”晏萩答道。
知道是谁,晏芹也就明白这恨意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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