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旅程》第二章 晚上去看水

    第二天，当公鸡的叫声响起的时候，天还是朦朦胧胧的。薄纱般的雾气在山村中来回飘荡。
    顾言起了个大早，来到溪边，而小溪村的一群妇女一大早就在这里洗衣服了，顾言他妈顾李氏也在人群中间，现在在溪石上捶着衣服。溪里放着好几盆衣服，盆里有的衣服已经漂白了，更多的是带着泥土和血迹。溪里也飘着一丝丝的血色，引得下游的一群鱼虾乱串，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些许的血腥味。
    不过，溪边却是热闹和欢喜的气氛。大家荤腥不忌，谈笑风生。
    看到顾言过来，离路边最近的一位妇女拿起水中的衣服就打趣到
    “小言，找你妈啊？
    “嗯，二姑。”
    “小言啊，你这小身板这么早出来晃荡，在溪边走路的时候眼睛都不睁开，等下掉进溪里着凉了。”隔壁的三婶拿起衣服比划着，旁边传来一阵哄笑声。
    “好了，好了，不要笑我们家小言了，你们当心自己摔下去。”
    顾李氏站起身子把顾言叫了过去。
    顾李氏三十出头，虽然平常在家里田里的活也没少干，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反而比实际年龄略小一点。也许是脸长的比较清秀，加上本身骨架比较小的原因，在几个粗壮的山村妇女的包围中显得格外娇小，虽然也是一身粗布，却也是独特的显眼。
    “老妈，我晚上想和杆子叔他们一起去看水。”顾言走到顾李氏旁边喃喃的说道。
    顾李氏把顾言拉到旁边，避免顾言被溪水溅到。又继续坐下拍打衣服。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去吧。”
    顾言不甘心的拉了拉顾李氏的衣服。继续说到
    “二狗哥都说了，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去过了。”
    “娘，你就让我去吗。”顾言继续撒娇。然后向围观的婶婶阿姨发去求救的目光。
    “是啊，你们家的小眼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身体弱点没有关系，反正晚上去看水也不会碰到什么事情。大不了叫杆子注意下就好了。小孩子去玩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二姑看着顾言脸都笑成一团。
    顾李氏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刚张开嘴说了句，“我们家小言身体不好，还这么小。”就被二婶她们堵了回来。
    “男孩子，多见见世面慢慢就长大了，二狗子当时也是这么大就和他爸一起看水。”
    “看个水还能出个什么事。”
    看着顾李氏有点意动，顾言连忙拍胸脯保证。
    “晚上我一定跟在杆子叔身边，一步都不走开。”
    顾李氏看着旁边起哄的众人和一副认真脸的顾言。无奈的说道：“那好吧，你晚上可一定要听杆子叔的话啊。”
    “这下又要麻烦杆子了。”
    “都是一个村里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就是，你们小眼又不像猴子那么闹腾，如果是猴子的话我倒有点担心了。”
    “是啊，是啊，那小猴子，就不让人省心。”
    “别说，你家那小子也差不多。”
    顾言满心欢喜的去找猴子，小溪边又开始新一轮的谈笑风生。
    傍晚，顾言早早的吃完晚饭，一个人坐在村口的榕树的树杈上等着。
    和顾言约好的猴子并没有到，中午顾言去找他玩的时候听说他老爸不让他去，后来猴子一顿胡闹，换来男子单打加夫妻双打，屁股红的躺床上哼唧哼唧。
    不一会功夫，人全都到了。杆子是这次的守夜的负责人，看到顾言也没有说什么，看了看人就一起出发去到溪边。
    溪两边各有几间小草屋，平常没有人居住，只有在守夜的时候才会临时住人。杆子叔分配好人就带着顾言走到最上面的那间。
    小草屋有个小木门，没有锁，只是用草绳简单的绑了一个结，杆子用手一撮，就把绳子解开了。推门进去，里面能看到的除了一张木板床外什么也没有。杆子让顾言坐到床上，转身出门捡了把干草生了堆小火。也坐在床边对顾言说道：“小言啊，晚上你就在这里睡觉，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知道不？”
    “杆子叔你说啥就是啥，我都听你的。你让我睡觉我就决不起床。”顾言一脸媚笑的说到。
    “就你贫。好了，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你在旁边呆着，我们去溪里抓点吃的。”
    月亮很早就出来了，皎洁的月光照着溪水，灌木丛的影子倒映在水中，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姿态。田里、溪边到处都是蛙叫声。一群人都是个中能手，不一会儿，各种螃蟹、泥鳅、田螺都抓了一大篓。
    大伙也不讲究，就在溪边随意洗了一下，一群人回到草屋里，把东西全部下到一个锅子煮了。虽然只加了点盐，也是满屋子的香味。加上一瓶烫好的米酒，一时间草屋里谈天说地、欢声笑语。
    顾言人小，杆子也没有让喝酒，只吃点溪里的螃蟹泥鳅就早早的回屋里躺着。
    第一次晚上出来，又是没经历过的看水，顾言头脑里幻想着晚上会发生的事情，兴奋的睡不着觉，当然，这种兴奋还是抵挡不了睡意，在杆子叔旁边就睡了起来。
    过了一会，顾言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的杆子叔起床，想起来又觉得困得不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过久，传了一声大喝，“谁”顾言猛的惊起。三下两下就跑到门边。
    因为月色的关系，整个溪边看起来并不会很暗。顾言看到杆子叔的身影站在溪边的一块巨石上。脸上没有平时和他说话的那种温和，一脸严肃，像要和野兽搏杀一般的严阵以待。
    “谁，谁在那边，快点出来！”杆子叔一边对着溪对岸的灌木丛大声的叫喊。一边快速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碗大的石头。
    这时，其他几个守夜的汉子听到声音也都醒了过来，一个个拿着棍子，叉子围了过来。
    对面的树丛好像有影子晃动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杆子叔见对面没有说话，晃了晃手腕，对着晃动的树丛就是一甩，石头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对面的灌木丛中。树丛里传来一声闷哼，然后一个缩成一团的影子就往远处跑去，连滚带爬。
    其他的几个汉子也捡了几块石头扔了过去，模模糊糊的都没有打中那团影子，杆子叔也不管后面的石头砸没砸中，看到对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之后，就让大家都分头散去，回去休息。
    “叔，怎么了”顾言小跑过去，略显兴奋。
    “没事，獐子之类的小动物。不用管，继续去睡觉”
    顾言表示对此有点不信，继续在溪边探头探脑的。
    杆子抬手敲了下顾言的头“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赶快回屋里。”
    顾言依依不舍的回到草屋，躺在木板上翻来覆去。眼睛睁的大大的，怎么都睡不着。
    一直到天朦朦亮的时候，阳光丛草缝中照进来时，杆子叔也没有回来。顾言穿好衣服，一骨碌的爬起来，到溪边一看杆子叔他们正在溪边，围着一个小火堆里面煮着东西。
    顾言捧着溪水一通乱洗之后就跑去小火堆旁边。
    “杆子叔，昨天晚上你怎么没回去睡觉啊？”
    “守夜啊，都像你一样睡着还怎么守啊？。”
    “那昨天的那个獐子抓到了吗？”，顾言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问。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问题干啥，那獐子抓到不抓到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弄我们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