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比回到魂界,若无其事地走出菜园,正碰见愁眉苦脸的石鱼。
有趣的是,这一次石鱼看到吴比的时候,脸上不仅仅有深深的无奈,表情里更多了一丝警惕。
“干什么?”吴比没做亏心事,恰好也许久没和石鱼交谈,便正面问了他一句。
“厄普曼的死,你侥幸逃过了审查,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放松了。”石鱼凝重地说,“多事之秋,你可不要牵连上什么不该牵连的人。”
“啥,您说啥呢?”吴比一边问一边检查驼色手环中的信息,找到了两条非常有趣。
一条来自克里斯,他的语气也颇为值得玩味:“吴比,这一轮是你赢了,我没想到龙晶居然舍得让你学习行云无定斩。”
“假如你看到了这条信息,那卫星人应该是死了吧?我想不到你们两人之间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结局……”吴比心说那你的确是没想到,没想到自己肯留卫星人一命,还能掐到他的痛处。
“未来我会暂缓将异星人引入蓝星的计划,因为超级英雄计划的失败,马斯顿暂时是绝对不会再给我发力的空间了,所以接下来他会动用套索的一切资源,来完成他的‘诺亚’计划,大地人也会成为他的助力……”
“在诺亚计划受挫之前,我都不会引入新人,然后我希望你有空能来找我一趟,就在灵魂街的猫屎咖啡店。”克里斯向吴比发出了邀约。
“我希望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这次我不会再小看你,也不会企图玩弄你,而是我们共同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你可以解救蓝星,我也可以把马斯顿从蓝星拔除。”
“说真的,你们黑组真的不应该踏足蓝星,因为那是我们白手套的地盘。”克里斯说到了重点,“假如上面的老板回来了,马斯顿向他投诉一次,龙晶和石鱼一定会有大麻烦,而且也许护不住你,你明白么?”
吴比心说不明白,一会正好问一问石鱼。
“切记,我们人类是非常渺小的,不应该彼此攻击。”克里斯的最后一句还是说教,且让吴比觉得没头没脑——明明一开始在蓝星就是白手套的科林开车撞死了自己,后面还给影壁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打不过了说要停战?
没这个道理嘛。
吴比一目十行看完了克里斯的信息,还没决定要不要去灵魂街见他,随即点开了第二条——信息来自琥珀,相比较克里斯的长篇大论显得非常简短。
“我脱组了,你保重。”琥珀留下的话还没有附件多——附件里茫茫多的灵魂恢复剂,造得比吴比用得都快。
话说吴比直面卫星人的一战,只差一点就会被打得魂飞魄散,就连巨人体魄也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了一丝血皮,倒还真用得上这些恢复剂。
仔细一看,恢复剂的使用场景还可不相同,有的内服有的外用,还有不少精油形态的,上面写着“于黄金海岸使用效果更佳”。
“你收到了,是吗?那是琥珀所有的存货。”石鱼仿佛看破了吴比的信息,突然一句话吓了吴比一条。
“什么意思?”吴比的思绪还停留在琥珀所说的“脱组”二字。
“琥珀脱组了,你以后不要再与她有任何来往。”石鱼平时唠唠叨叨,这次只说了这么短一句话,足以显得严肃。
见吴比不答,石鱼也便叹了一口气,多解释了两句:“脱组就是不服从黑组安排,自顾自行事。从此以后,黑组就没有了琥珀这个人,她也已经开始被猎……”
“什么叫不服从黑组安排?”吴比非常疑惑,打断了石鱼的话,因为他依稀记得黑组对于每个灵魂订造师并没有过多直接管束,最多就是龙晶讨厌了些,比如非要逼自己按时下界去中州。
琥珀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不像是会违逆黑组命令的人。
“就是字面理解的意思,她的母星被摧毁了,毫无希望,龙晶命令她返回,但她抗命不从,依旧流落在外。”石鱼也知道这事瞒不过吴比,也就在此处跟他讲起,“她对她母星的感情,就像你对蓝星一样,所以她只能脱组。”
“就这么突然被摧毁了?谁干的?”吴比当然能够理解这种感情,不过自从他当上灵魂订造师以来,还没有遇见过哪个人类星球的灭亡,有些想象不到。
“……”石鱼先是沉默一阵,而后好像想开了什么,“反正你已经是魂工,早晚都要了解一种东西……它们名叫虚空兽。”
“啊?啥?”
“虚空兽,是我们对高级生命的统称,他们存在于不同人类世界中的神话、历史之中。”石鱼说得字斟句酌,生怕吴比理解不了,“而那些见过虚空兽的文明,有的侥幸活了下来,把眼中所见写进历史,有的则直接湮灭于宇宙,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就像琥珀的母星?”
“对,琥珀的母星、大梁朝,还有无数多的人类星球都是被虚空兽撞烂,而后归于湮灭。”石鱼的这一句,直接将吴比说到发呆。
吴比犹记得当初刚刚开始在大梁朝内刷点抓异族,当时也不是没有想过大梁朝最后的命运,猜想中也许是某种更高级的文明将之摧毁,但万万没想到仅仅是“撞烂”二字就概括了结局。
“撞烂?没什么目的,就毫无预兆地撞烂?”吴比不解。
“对,就像是你走在马路上,然后不小心踩死了一只毛毛虫。”石鱼表情平静。
“那你们说的什么进攻点位、防守点位,又有什么用了?”在吴比的内心深处,一直以为人类在宇宙中有一群敌人,需要调用全盘资源来进行抵挡,怎么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个事?
“点位的分配,与虚空兽无关。”石鱼摇摇头,“与其说虚空兽是一种生命,倒不如说那是一种命运,代表了毁灭的命运。”
“那琥珀是死是活?”吴比还没串起个中逻辑,但更担心的是琥珀的生死——这位同事是最早接纳了自己的人之一,还不断地给自己提供各种帮助与回复药,更不用说贝纳尔湖畔是她在危急时刻出现,锤了马斯顿一包包,救了己方一命……
“就像是魂灯中忽明忽暗的那些——琥珀还活着,但正在被‘猎手’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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