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命人把大夫叫来了,先给苗毅检查了一下身体,所幸没有大碍。
当陈昱准备提审苗毅时,苗毅提出要单独与陈昱谈,但是霍仁刚、刘八斤、诚阳子等人都担心苗毅会对陈昱不利,纷纷表示反对。
陈昱内心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苗毅武功高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人共处一屋,万一他向自己发难,自己只能是一死了。
倒是诚阳子办法多,他说道:“侯爷。要不将他的双手和双脚用牛筋绑在椅子上,您在配上那把短火铳,自然可保万无一失。”
对于诚阳子的这个办法,霍仁刚等人也是颇为赞同的。
于是,诚阳子亲自上阵,与刘八斤等人将苗毅绑得那叫一个结实呀。而凌云亲自将陈昱的短火铳做了一番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后,递给了陈昱。
陈昱把枪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命凌云率人在门口把守。
苗毅看着如临大敌的陈昱,首先开口说道:“侯爷。不用那么紧张嘛。自你被封为谅山侯后,我如果想要杀你的话,你到陆那县县衙几次,我就能杀你几次。可是我并不想杀你。”
陈昱问道:“为什么呢?据我所知,无论是大越,还是大明,对我都是恨之入骨。你如果把我杀了的话,我相信高官厚禄,金钱美女,都会有的。”
苗毅解释道:“从你担任陆那县县令那一刻起,我就在暗中观察着你,发现你这个人与其他官员不同。给我的感觉非常特别。一个从狱中逃走的死刑犯,落草为寇,因为救了大越皇帝的女儿,竟然被任命为陆那县的县令。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陈昱笑着说道:“连我回味这段时光的时候,也觉得是在做梦。确实意外连连呀。”
苗毅继续说道:“当你来陆那县上任时,我其实是瞧不起你的。像你这样的人担任县令,且不说朝廷是怎么想的,我就觉得你干不了多长时间。郑彬担任县丞,是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被郑彬替代,是迟早的事。”
陈昱说道:“你说得不错。当时,主簿马天依附郑彬,典史黎春又是黎家的人,我感觉自己被架空了。当时的形势的确是非常危险。”
苗毅说道:“不仅是我,县衙的大多数人也都这么看。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我们大家的意料之外。你上任伊始就解决了大家被拖欠的半年工钱。两个村子多年的争水问题也被你彻底解决了。这两件事,的确让我们对你刮目相看。紧接着你兵不血刃地把马天给解决了。高明呀。”
陈昱回道:“高明二字谈不上。郑彬的地位,我是无法撼动的。典史黎春也是如此。我只能是将紧跟郑彬的马天除掉。我想,你如果处于我当时的位置也会这么做的。”
苗毅听了,说道:“不错。马天是最容易处理的。他本人是陆那县人士,对陆那县十分熟悉,而且人脉很广,由他支持郑彬,对你的威胁是最大的。除掉马天后,郑彬又因为挪用公款赌博,被你抓了一个正着。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陈昱说道:“这个还真不是我安排的。是他自作自受。”
“那为什么不趁机将此事捅到清化城,将郑彬赶出陆那县,岂不是更好。将一个背景深厚,又对你的县令位置威胁大的人留在陆那县,那不是太危险了嘛。”
陈昱解释道:“这个郑彬本质并不坏。而且他也不是玩心眼的人。很多事情都是马天在为其出谋划策。除掉马天,郑彬的威胁基本就没有了。这个时候,出现了郑彬挪用公款赌博一事。我原来也想趁机将他赶出陆那县。可是细细一想,把他赶走了,再来一个更让我头疼的县丞,那我岂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后我觉得留下郑彬,比赶走郑彬效果要好。”
苗毅听了,感慨道:“就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侯爷能有今天的成就,绝不是仅凭运气。佩服。”
陈昱笑着说道:“人只有被逼急眼了,才会想到解决之道。我也是退无可退,才这么做的。”
苗毅说道:“侯爷。你就不要谦虚了。接下来的建立陆那县交易场所,修路,将你的威望推向了顶峰。从那时起,我就断定,你是一个为普通百姓着想的好官。陆那县能由您担任县令,是大家的荣幸呀。”
陈昱正色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老祖宗这些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所以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就要哈下腰,踏踏实实为百姓做些事情。老百姓又不是瞎子,他们自然会拥护咱们的。”
苗毅继续说道:“我原以为侯爷荣升谅山府知府后,再经过不同位置的锻炼,进入朝廷中枢那也是没问题的。没想到接下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最后您却占据了大明和大越的三府一县,成为了大明的思明侯,大越的谅山侯。这份殊荣绝对是前无古人。而你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工作作风。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人。”
陈昱说道:“那我真得谢谢你。如果你当时决定杀我的话,我一定是在劫难逃了。”
苗毅说道:“黎大人曾经有杀你的想法。当我接到任务时,是抵触的,就找了一些理由,拖延此事。多亏黎大人对我信任有加,否则我这个“长竿”也就做到头了。”
陈昱听了,十分不解,说道:“你既然作为鱼竿组织的成员,黎银的命令,你应该不折不扣地执行,才对,你竟然敢违抗。为什么要这么做?”
苗毅说道:“因为我觉得你能让大越的百姓过上幸福的日子。我是穷苦人家出身。那种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简直太可怕了。而你能够改变这种情况,所以我冒着生命危险,拒绝执行杀你的命令,就是为了不让陆那县,乃至大越的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长经历。尤其是对待子女,不希望他们经历自己的苦难历程,走自己的弯路,犯自己的错误。
而一个有着社会责任感的人,则希望百姓能够过上幸福生活。尤其是经历过贫困的人。
通过苗毅的话,可以看出,他就是那种经历过苦难,不希望别人像自己这样,而且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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