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的南安城似乎暑气渐去,毕竟已经到了九月份了,但是随着暑气散去,整个都城之内却又出现了一股热潮!
这股热潮实际上已经造成了全城轰动,如果说是朝野轰动也不为过,南唐朝廷之内的群臣和百姓现在都在议论这件事,不管是街头巷尾还是朝廷静室之内。
接连三位国公爷去拜访那个大晋来的定南王世子,这传递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信号哪?
“难道是大唐与那个大晋真的要世代友好了吗?听说几位国公爷争相在为那位世子殿下做媒攀亲哪?”
“瞎讲哦,听说的是,因为皇帝陛下很喜欢那个半首诗仙,想要建议世子在南安多住些日子,你也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比较喜欢小白脸的……!”
“你想死噢!这样的话也敢往外说,真不想活了!”
“各位各位,我只是闲聊闲聊,嘴没把门的,实在该死,各位千万别外传啊!今天的茶钱算我的。”
于是大家也都善意的笑一笑而已,毕竟他们的皇帝陛下喜欢男色这件事每个人都知道,大还是要防着无孔不在千牛卫探子。
毕竟这是牵扯的太广,往细里说,这可是事关整个大唐的皇储之事,自然是很重要的,千牛卫秉持的是朝廷的一个态度,这种事是不能够随便议论的。
但是要真有人议论,只要不是故意想要煽动什么,大多数的千牛卫探子也不会太严苛,其实有时候他么自己也会偷偷说两句。
茶汤已经淡了,坐在远处的一桌的一个茶客起身付了差钱,转身离去,今天在茶楼内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是些市井之间的传言,丝毫没有价值,所以再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茶客悄悄离开,沿着街道缓慢行走,经过了坊市的街角从胡同之内穿入,然后在一个小门前站住,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有人给开门,一个小厮说道:“先生您回来啦?”
“嗯!”茶客点点头,径直往里面走去,这里似乎像是某个酒店的后宅,但却拐弯非常多,茶客左转右转似乎很熟悉,穿过了几个门廊,经过了几个角门,早就不在原来的那个酒店的后院了。
现在他所在的庭院幽深,似乎是某处大宅,绕了片刻之后,经过一面画着海上日出的照壁,是一间开着大门的客堂。
现在里面坐着几个人,其中几个人的气度很是不凡,眼神虽然眯着,但眼内却有精光不断闪烁。
茶客走进来向着几个人施礼,然后说道:“东翁,仍然都是些市井传闻,并未有准确的消息散布出来。”
“恐怕这就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地方,以他们大晋使团那点人手想要彻底封锁消息,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定然是那三个公爷授意的。”
说这话的是右手侧的一个中年人,此人留着三缕胡须,样子倒也文雅,而坐在他左手侧的则是一个老者,闻言只是点头,却并不说话。
居中而做的是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此人穿的也像是一个富家翁模样,此刻笑道:“朝中的那几个大学士不都是很尊崇裴公的意见么?那我们就再等一等,看看裴公是不是也会表态。”
“我看不见的吧,裴公是绝对不会表态的,而且据我所知,前两日平王可是专门去庄园见过裴公。”另一人说道。
他这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在琢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哪?平王李鸿烈如果得到了裴公的支持,那么他们这些人该如何站队哪?
裴公的影响力有多大,恐怕没人不清楚,即便是其他几个国公都赞成吗,只要裴公不同意,整个朝廷的意见自然而然也都会偏向不同意的。
“依我看哪……”最右侧的中年人说道:“裴公也不见得会支持平王,毕竟他们那边的消息也传不出来,我们难以做判断,倒不如两头押宝!”
这些人都明白两头押宝是什么意思,即便是不了解市井街头或者黑赌档的规矩,这别人家里面的下人们也会经常赌钱,更别说他们自己本身才是大赌客,自然明白两头押宝的重要性。
中间的富家翁说道:“目前三个国公都表态了,唯有赵公是老狐狸,但我们谁都知道他是平王的人,所以我赞成两面押宝。”
几个人都在点头,这的确是一个稳妥的方法,他们这些人在朝廷中的份量都不轻,任何一个人做出决定都会影响到一大批人,所以不得不慎重。
更何况他们也明白,整个南唐真正说话有份量的人不一定是皇帝,正是那个几个国公,因为他们的背后站的是整个南唐的军方!
不要说几个节度使藩镇的军队,就连朝廷禁军中那几个将军也不一定会听皇帝的,反而是会听那几个国公的。
他们没有力量影响军方的势力,也只能选择站队,这个站队可是非常考验政治智慧的,一个站不好,没准丢掉的可不简简单单是自己的官帽子,那可是牵扯到整个家族无数人的身家性命的!
“我建议先试探一下吧,裴公那边我们是说不上话,这一次就让老袁当一回大头。”
“我也觉得老袁比较圆滑,他最合适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
……
两天之后,一份烫金的请柬被送进了大晋使团的驻地,直接送到了景天的面前。
景天饶有兴趣的拿起请柬看了看,不由得奇怪的看着对面的管山海和王左农,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礼部尚书!这可有点意思,你们怎么看?”
管山海拿过请柬看了看,又递给了王左农,王左农低头看那上面主人名字。
“袁清朗,南唐的礼部尚书,此人的官职不小啊!”
“我们这边跟他不对等啊,老卢只是个鸿胪寺的正卿,实际上权利也没那么大!他这是向要表达什么哪?”
管山海摇了摇头,他考虑问题当然的角度不太一样,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担心安保的问题。
景天说道:“表达什么?很简单啊,他想战队却又不敢,所以这就是试探一下呗,再者说他这个家宴就很值得玩味了,既然是私下里结交,他可以里外都说得清。”
“那殿下您去不去哪?”管山海问道。
“去啊!为什么不去?把老卢和老储都带着去,反正有他们在不愁没有架吵,也不愁没话说,我们只管吃喝就是了。”
景天表现的很不在乎,但是王左农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您才是主客啊!恐怕不那么简单。”
“也是是这么感觉,这些南蛮子鬼心眼子挺多的,殿下不得不防。”
景天突然哈哈大笑的指着管山海道:“什么狗屁感觉啊!那三个国公中就老曹还像回事,什么魏国公,鲁国公竟然派他们的小公爷来送礼,你说他们想干什么?老子才懒得理他们哪!”
“也就是说这位袁尚书也不清楚具体是咋回事,所以这次请客,大概就是试探殿下了!”王左农做出自己的分析。
景天赞赏道:“老王说的在理,他们要试探我,自然不会把话说的很清楚明白,那么我就跟他们装傻就完了,所以不怕,咋们去吃他袁尚书。”
大晋使团的定南王世子会准时赴宴,这就是袁尚书府上的管家带回来的回话,那这边袁府上下可旧有的忙了。
袁尚书也有点胖,说实话,这几年南唐风调雨顺,朝廷众臣其实过的都很滋润,不说别人,六部那些官员可是都见长肉。
袁尚书作为礼部尚书,对于大晋使团的招待算是情理之中,这也是揣摩皇帝的圣意,不算做得过分,加上他礼部的官员们跟着大晋那些人的确是占了点光,这个人情往来也说得过去。
袁尚书坐在那里喝茶,心理面琢磨事情,景天能够来赴宴,这件事明天肯定会传遍南安城,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看这件事。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袁府的管家偷偷走进来,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位来啦!”
袁尚书一惊立刻站起来道:“刚来吗?走走走,赶紧去见见。”
管家带着他一路小跑的去见一个特殊的人物,在袁尚书准备家宴的时候,突然有人到访,可见这件事已经搅动了整个朝野之中的各方势力。
……
日落之后,大晋使团的一干人等,只带着几个护卫坐车前来,礼部尚书袁府的人立刻将他们迎了进去,袁尚书亲自在客堂的屋檐下迎接。
“殿下肯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袁某的荣幸啊,快快有请。”
景天抱拳拱手道:“袁大人客气了,我们在南安人生地不熟,正好需要结交一些好朋友,恰好袁大人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是迫不及待啊!”
“哈哈哈!世子殿下说话真是风趣,都传闻您是半首诗仙,袁某也是爱好此道之人,早就仰慕已久了。”
“那都是旁人以讹传讹给在下取得烂名号,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袁大人可真的不要取笑在下了。”
景天嘻嘻哈哈就是不想认账,半首诗仙这种外号对于他来讲真是麻烦,他早就说过不在做诗了,今日说什么也不能破戒。
宾主寒暄之后让进客厅之内,这里面早就有好几位陪客在了,此时全都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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