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东郭先生》第一百二十一章 客栈

    悦来客栈。
    “白天的刑场你们去看了吗?真是大快人心啊。”一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将拿着酒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转便来到了另一桌前,一边做着砍头的动作,一边说,“刽子手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啊!”
    角落里的这一桌,从下午开始就只有一人,一白袍,头戴白巾,姿拔,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但此人似乎对中年男子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他自斟自饮,完全没有理会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见状,自讨没趣,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便又转到了另一桌前。
    “这人看着有模有样的,没想到却这么傲气,他以为自己是谁呢。”中年男子忿忿地小声说道,明显对刚刚碰了一鼻子灰而心中不快。这时,他旁边的一位稍稍年长之人站起来,将男子的酒杯添满,笑着说:“你和他置什么气,这人说来也奇怪,脸生,应该不是县里的人。从我进店到现在就一直在那里自斟自饮,甚是奇怪。不过,管他呢,咱们今有酒今醉,别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扫了兴。”
    “对对对,还是您说的对,来来来,喝酒。”
    “提到今天的事,那还真是痛快,知县大人可真是为咱们老百姓除了一害啊!”一位穿长衫的年轻人附和着说,用略微醉意的眼神看着中年男子,“老李啊!没想到平里一向节省的你也会来此小酌一杯啊,小心晚上回不了家。”
    “哈哈哈!”中年男子将右腿跷到了长椅之上,对年轻人的调侃并不在意,“高兴啊,这可是咱们县的大事,听说本来还要押解进京等秋后处决,还是知县大人极力的要求,上面才答应就地处决,让老百姓都解解恨。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的心,当那恶霸的头滚落的那一瞬间,我只恨不得上去再踩上两脚。你别光说我啊,你一个教书先生不也来喝酒庆贺了吗,就不怕晚上也回不了家?哈哈。”男子说罢又仰头一阵狂饮。
    “嗯,说得对。”旁边一位屠户打扮的人接过话来,“这些年咱们可没受这位恶霸的欺负啊。知县老爷给咱们做主,以后可以过太平子了,你看看我,听到这个消息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我是从白天喝到了现在啊。哈哈哈,来来来,喝酒。”
    店中之人,似乎都在为白天的事所庆贺,只有那位武者静静地喝酒,静静地倾听,没有言语,没有参与,有的只是频繁地自酌,但是又看不出醉意。在他对面的一桌和他一样,但是装束却截然不同,此人一儒士的装扮,天气已凉,手中却还握着一把折扇,坐姿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透露出一隐士的超然。如果忽略装束,二人就像是镜面一样,呆板地重复着同一动作,似乎客栈中的交谈并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夜已深,昏暗的小店随着那一道道划破黑夜的闪电晦明不定。客人们带着满足的笑意渐渐离去,只剩下二人隔桌对饮。客人只出不进,也无人再叫酒食,店小二也趴在桌上打起瞌睡。
    儒士看此景,便端起酒菜起来至对面的酒桌,坐在了习武之人的对面。对方也只是略略微笑,没有拒绝。
    儒士点头回应,并将面前之杯斟满,摇起了手中的折扇。一首短诗,映入了武者的眼帘:
    “丝竹诗词赋,
    心念为绣之。
    他武状归,
    举案齐眉时。”
    而儒士静静地看着对方,折扇轻扫面容,更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对方举杯的手在嘴角忽然停住,一瞬间眼神中透露出惊讶之色。武者很快调整了一下神,将酒杯轻轻放下,除去惊讶的面容,双手抱拳。
    “在下何政,金科武状元。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哈哈!原来是何状元,久仰,何状元的事在贵县可以说是妇孺皆知,在下只是个过客,碰巧听到而已,至于姓名,‘莫闲’二字。”
    “莫闲?这恐怕不是先生的真名吧?”
    “真名如何?假名又如何?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就像这桌上之酒,食之入腹还不都一样?”
    何政看着眼前这文雅之人,却始终猜不透他的本意,原本准备起离开,但那首诗明显有映之意。“先生折扇上的诗似乎另有深意,不知有何赐教?”
    “此时夜已深,我听说了一件感人的故事,愿和何状元一起分享。”
    “好,洗耳恭听!”
    二人端起酒杯,清脆的碰杯声,在客栈中回。
    “先生,门外有客人求见。”小童蹑手蹑脚地进了沈怀恩的书房,见沈怀恩正在抚琴,纠结中发出了胆怯的声音。
    沈怀恩看了看旁的铜镜,停下了抚琴之手,拿起了桌上的折扇,又端起茶杯轻轻吹散了茶叶,一口香茶润喉后问道:“看在你早上帮我做饭的份上,来者何人啊?”
    小童一看沈怀恩没有生气,连忙快步上前,显示出焦急的神,“刘县令求见,说是有要事找先生相商。”
    “刘县令,隔壁青县的刘县令?”
    “正是。”
    “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客。”
    沈怀恩匆忙放下手中的茶水,也顾不得穿着体面,快步向正厅走去,进厅就看见刘明在厅中不停地徘徊,焦虑不安。
    “刘县令,请坐,请坐,小童不知礼数怠慢了刘县令还请恕罪。”此时,一旁的小童已经快步上前沏上了两杯香茶,“乡野村夫,没有什么招待之物,还望刘县令不要嫌弃。”
    “先生说得哪里话,我是一方父母官,怎么能说嫌弃。今天不得已登门拜访,却有要事相商。”
    “不知刘县令前来所谓何事?”
    “哎!你可能还不曾听说,就在昨夜,本县扈府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为扈老爷的独子扈琏和他刚过门的儿媳妇云氏。”
    “扈府?”沈怀恩重复道。
    “没错,这个扈府是我们青县的大户人家。扈泽畅二十年前以丝绸买卖为生,后规模逐渐扩大,成为了今天远近闻名的丝绸大户,但是扈老爷却没有什么架子,为人和善,经常帮助穷苦人,在青县有一定的威望,于是在接到报案后,不敢怠慢,立刻带衙役赶赴现场,可是现场确实比我想象的更加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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