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外的草原人在愁眉苦脸,犹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而大同城墙上,城关内却是欢呼一片,胜利总是让人喜悦,美酒、美食更是让人为之着迷。
今天的一战,他们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胜利,不仅仅成功的打退了草原大军的进攻,而且还在城墙脚下,留下了密密麻麻,难以统计的尸体。
因为太晚的缘故,他们甚至于连战场都没有去打扫和清理,所以目前还不知道一个准确的数字,但是在城关上下,到处都是喝着酒、吃着肉在哪里吹嘘的人。
像什么爷今天站在城墙上亲手捅死了三个草原狼,跟杀鸡一样轻松简单,只需要将长矛用力的一捅,就可以轻轻松松将快要上城头的草原狼给捅死。
还要像什么今天爷射箭至少射死十个草原人,有一箭神乎其神,竟然直接射中了小王子云云的,这个显然吹的有些过分了,他的箭估计连小王子找什么样都不知道,但今天的弓箭手确实是很勇敢,也是牺牲最多的,和草原人的射雕手从早上一直对射到傍晚,弓箭手都死了上千,吹点牛似乎也不为过。
这是一个喧闹的夜晚,连总制刘宇都和手下的将领喝的昏昏呼呼,连战报都不急着今天写上去,准备等明天打扫战场之后,再来好好的写一写今天的惨烈厮杀。
第二天一早,当北风还在呼呼作响的时候,天色刚刚蒙蒙亮,厚重的城门就缓缓打开,一队队明军兴奋的冲了出来,到了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打扫战场一向都是大家最喜欢做的事情。
除了这些打扫战场的明军,还有大量闻讯赶来的商人,他们也是借机准备过来这里发财的,乔庸正是众多商人当中的一个。
能够来城关做买卖,也敢到城关来做买卖的商人,都是非常有实力的商人,同样也都是有着深厚背景的商人。
乔庸来自山西乔家,算是山西这里的名门望族,尽管此时的山西晋商还远不能和明末清初时的晋商相比,也比不了靠着盐、粮、茶叶起家的徽商。
但是因为靠近边关地区,晋商也有着自己的发财门路,比如走私铁器、盐巴、茶叶到草原上,在从草原上贩卖马匹进来,这一进一出的利润极其的惊人。
当然这生意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这是杀脑袋的生意,不仅仅要胆子够大,更是要关系够硬,更要懂得如何去分润利润才能够做这门买卖。
此时,乔庸看着眼前满地的尸体,整个人都微微有傻眼,对于边军和草原人,他再熟悉不过了,边军军备废弛,军需紧缺、军纪涣散、上至总制、下至普通的将领等等,全部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
草原上的大军却是如同狼群一般,进退有序、凶狠无比,小王子更是号称中型蒙古的雄主,屡屡南下,次次满载而归。
可是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到处都是死的极其极惨的草原兵,在城墙下,尸体堆积足足有几丈高,鲜血流淌,让土地的颜色都变了,一股股浓浓的血腥味伴随着阵阵的寒风迎面而来。
乔庸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明军竟然不可思议的打了胜仗,还是大胜仗,眼前城关下的尸体怕是有上万,什么时候明军能够一次性消灭上万的草原大军?
估计还要追溯到开国的朱元璋和朱棣这里,那个时候的明军横扫天下,驱逐北元,横扫草原,杀的诸多部落纷纷归降。
乔庸微微摇头,想这些东西做什么,他是商人,是过来赚钱的,至于别的事情,那都不是他一个商人该关心的了。
很多人就会问了,这满地的尸体,他一个商人有什么钱可赚的?
乔庸肯定会说,赚钱的地方可多了,草原人身上穿的羊袄子,他可以收过来,回头一转手就是几倍的利润,羊袄子虽然难看,又有羊骚味,但是保暖,现在天气寒冷,大把、大把的人愿意购买。
还有草原人手中的兵器,草原弯刀锋利无比,比起明军手中的武器质量要好很多,在这里以破铜烂铁的价格收购,转手一卖,立马就是几倍十几倍的利润。
还有受伤的战马,随便给个几两银子买回来,回头养好伤,一转手至少要卖上百两银子,毕竟都是上好的战马。
可以说发财的地方很多,其中的利润也是非常的惊人,这也是他们这些商人一早就赶过来的原因了,因为来晚了,可能什么都捞不到了。
至于会不会犯法的事情,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边军上下都能够从这里分润到好处,现在又打了大胜仗,仅仅只是处理点战场上的战利品,朝廷是根本不会追究的,对于朝廷来说,能够打胜仗就已经是大喜了,哪里还有空来计较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收羊袄子了,收羊袄子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收死马咯,收死马咯,只要死的,活的不要~”
“收破铜烂铁了~收破铜烂铁了~”
一队队商人直接在城门口这里摆开了摊子,各自手下的伙计也是扯开了嗓子哪里不断的吆喝,每当有军爷扛着大把、大把的羊袄子、兵器过来的时候,立即就会上前去攀谈一番,商量价格,算清数量,现场就给现钱。
乔庸仔细的观察着整个战场,昨天的一战,草原大军丢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明军们一个个都犹如进了宝山一般,收刮的仔仔细细。
“哈哈~兄弟们这里还有个活的~”
突然在一堆死尸当中,一个草原人手里面拿着武器惊恐的看着周围的明军,整个人都犹如困兽一般。
周围明军一看,顿时就围了上来,对付这落单受伤的草原兵,他们拿手的很,长矛往对付一架,几下功夫就将这个草原兵给收拾了,用绳子捆绑的结结实实。
受伤没死的草原兵数量还挺多的,时不时都能够遇到一些没死的草原兵,伤的太严重的,直接就痛痛快快的给上一刀,受伤较轻的,按照总制大人的吩咐,这些俘虏可都是要压到京城这边献给弘治皇帝的。
“麻蛋,这些鞑子命真硬,这样都不死,这死了倒也干脆,我们还能够扒了他们的衣服卖几文钱换酒喝,这没死的,连一文钱都不值,送到京城能够干嘛,还不是便宜了上面的那些鸟人。”
城门口,一队明军压着这些俘虏往城关内,嘴里面也是骂骂咧咧。
“一文不值?”
乔庸看了看眼前这些健壮的草原俘虏,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将这些俘虏当奴隶卖到京城这边的作坊和工厂里面去,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乔庸作为商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去过京城这边,见识了京城的繁华,京城这边大大小小的煤炭厂、水泥厂非常多,雇佣的人手也非常多。
因为刘晋西山煤业带开的头,所以基本上待遇都还不错,一日三餐管饱,还有每天至少有几十文的工钱。
但即便是如此,因为京津地区作坊和工厂的数量太多,再加上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以农为本的思想观念,始终离不开那一亩三分地,所以经常也是会出现用工荒,特别是在农忙的季节,很多做工的人都会选择回去种田。
乔庸的脑海中突然想到,如果将这些俘虏卖给这些工厂、作坊的,肯定会有大把、大把的人要。
这些都是俘虏,可以当奴隶来使用,只需要给口饭吃,根本就不需要给工钱,而且这些都是草原人,没有田地的眷顾,这一年到尾都可以给工厂、作坊干活。
想到这里,乔庸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接着仔细的看了看战场上,受伤俘虏的草原兵数量不少,竟然有上千,重伤都被爽快的结果了,剩下的都是受轻伤的。
这草原人都是吃肉长大的,非常的健硕,绝对是上好的奴隶。
想到这里,乔庸就赶紧急匆匆找到了总制刘宇,向他表面了购买俘虏的意向。
“你要买这些俘虏?”
刘宇看了看乔庸,很是疑惑的问道:“这些俘虏有什么用?你买了做什么?”
“刘大人,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明人不说暗话,这些俘虏我准备买来运到京城这边,将他们当奴隶卖给京城的那些工厂、作坊。”
乔庸和刘宇也不是一次两次合作了,刘宇私设马市自然是少不了乔庸他们这些商人的。
“当奴隶卖~你能够给多少银子?”
刘宇一听,微微点头,京城这边的工厂、作坊,他也是知道的,现在最赚钱的就是各种水泥厂、煤炭厂了。
本来他是打算将这些俘虏献给弘治皇帝的,不过这俘虏如果能够卖钱的话,那当然也是不错的,毕竟他还是很需要银子的,想要往上走,没有银子可是行不通的。
“一个我可以给二十两银子~”
乔庸心里面默默的想了想报出了一个价格。
“二十两银子一个?”
刘宇一听,顿时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买卖可以,一个俘虏就卖二十两银子,他的眼睛都顿时微微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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