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河的大门,没有关上,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在它的下方,一道暗门却被打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落到河面的吊桥上,顶着下方水面溅起的浪花朝着前方移动。
走在后面的人,穿着灰色的长袍,兜帽在风中不住的晃动,可就是不被掀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制止着这件事的发生。
走在前面的人,头发花白,单从发色来看,已经是暮年。他的面目也确实如此,沟壑遍布的脸和握着吊桥的手都无声的言明着他经历的沧桑。
走在后面的自然是起司,走在前面的,却是荣格。其实法师在见到后者的变化时也吃了一惊,吸血鬼能调整自己的外表细节,比如发色和瞳色,这不是奇闻。
真正的奇闻是,出于对死亡的厌恶,血族往往不会让自己的外貌表现出老态,衰老意味着破败,会唤起对逝去的心悸。但荣格就是这么做了,他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外形变为了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并且在行动上也展现了与外貌相吻合的姿态。尽管那多半是因为他正走在流水之上。
吸血鬼害怕流水,它们不能真正杀死一名持有真祖之血的血族,可不断流动的河流足以成为天然的棺木,将不慎落入其中的夜之贵族封锁其中。故而被丢入海中,是血族内比暴露在阳光下还要残忍的酷刑,因为那意味着永世的暗无天日与孤独寒冷。
只不过,出于对真祖之血的回收考虑,被执行这种酷刑的血族纵观整个十二条血系的历史也没有几个,在整个血族律法中,都不曾将这种刑罚作为判刑的结果,因为连编写者自己都对此感到畏惧。
恐惧,是个微妙的东西,它有点像酒,初尝的时候很烈,会呛到咳嗽,喝对了会吐会失去意识。总有人发誓再也不喝酒,然后当夜幕降临时便又一次斟满酒杯。恐惧也是,水珠飞溅到皮肤上,那种冰冷让荣格联想到湿润的泥土,那些泥土会灌进鼻子里,灌进肺里,填满整个躯体,那是死亡的感觉。
可既然他制作了这条索道来作为备用通道,自然不是拿来自杀的。他知道这里的水虽然让他想起死亡,却不能真正让他回到地下。
于是恐惧发酵成了更微妙的情感,成为了最强力的兴奋剂,走在后面的起司看不到荣格现在脸上的笑意有多么扭曲。这种扭曲的笑意直到他们走到吊桥的尽头,爬上一段梯子后才消失。
等他们爬上地板,法师才发现这里应该是某个奴隶贩子的库房,大量遮盖着布幔的笼子被堆砌在这里,一些空着,一些里面发出着不明所以的声音。血族和灰袍都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所以他们可以轻易的穿行在黑暗的笼箱之间不被绊倒。
“这里曾经属于一名奴隶商人,他通过贩卖其它地区的平民获利。我认为他的生意对这座城市来说具有非良性的影响,所以接管了他的生意和地盘。你看,将战俘与欠债者化为奴隶是一回事,随意的掠夺平民就是另一回事,前者是生意的一部分,后者却是在破坏身份秩序。如果所有人都可能被变成奴隶,谁还会尝试着靠近这里?想要发展,尊重是必须的。”荣格轻声解释着,听得出来,他对于尊重这个概念非常重视。
“这座城市的尊重让它变的满目疮痍,太多的阴暗角落足以滋生出太多的腐烂。我一路走来,从未听说过任何城市里会同时存在三种邪神信徒的存在,更别说这还只是与水流相关的邪神。等这些家伙的势力变的庞大,就将没有发展可言,一场狂热的献祭所带来的降临就足以破坏一切。”起司的眉头略微皱起,血族轻佻的话语让他感到十分不满。
对于在灰塔和苍狮生活了大多数时光的人来说,自律是必须的,由自律发展出的道德伦理也是,如果所谓的尊重意味着对道德伦理的破坏和蔑视的话,那就不是尊重的问题,只是打着尊重的幌子在行使疯狂之举的借口。
“正是因此,我才会选择与你同行。奔流是一棵活力充沛的大树,它的枝丫有时会生长的太过茂密,这就需要你我这样的人来替它修剪。至于你说这里的邪教徒太多的,那我倒要告诉你一个微妙的现实。当这座城市里只有一两个邪神崇拜势力的时候,人们必须向找老鼠一样翻开每一个洞穴去捕猎他们。可当这里的邪教徒就像兔子般快速增殖,他们自己之间反而形成了有效的制衡。你说的献祭,不是没人筹备过。可你猜最后破坏了那些献祭的人是谁?不是我,也不是这座城市里的哪位大人物,而是其他邪教徒。他们不会容忍有人比自己更早一步招来信奉之物。”荣格的声音里有些苦涩。
对于一个与邪神有刻骨仇恨的人来说,刚才的话说着轻巧,其实那种必须依靠邪教徒相互制衡才能维持安全的无力感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渴望着将这些该死的东西从这座城市里肃清,从这个世界上肃清,却苦于能力的限制。而这也是他此次选择与起司共同行动的原因。从灰袍所展示的能力上,荣格看到了希望,打破现在僵局的希望。
起司并不愚钝,他也已经隐隐从血族话语的前后矛盾中察觉到了什么。
“也许你是对的。只是这些家伙终究是隐患,牵制只有在实力相当时才会奏效,如果有人打破了他们之间势力的平衡,到时就不是一句制衡能解决的了。而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们这次的目标。我和许多邪神打过交道,蛙行者不在其列,对于祂以及祂的信徒,我所知不多。”
荣格闻言点头,他带起司先来这里本就有这个目的。他确认了一下位置,伸手扯开一块厚布,露出下面的铁笼以及里面的东西,“蛙行者,就像祂的名字一样,类似我们世界的青蛙。但那只是外表类似,或者说人们实在无法用已知的知识来形容它,故而只能用最近似的形象来命名。祂的信徒普遍活动于河流附近,从事着各种令人不齿的买卖,目的则是为了以此赚取金钱和权利,在教徒中获得地位,达成他们口中伟大的转化。”
笼子里的东西,怪诞而令人作呕,那是一具干尸,看起来死因应该是被关在笼子里饥渴而亡。干尸的四肢微妙,哪怕已经没有了肌肉,从骨骼和皮肤的结构上也能看出它的四肢后端,也就是小臂和小腿部分异常发达,而前端则退化萎缩。
同样的,那两只几乎占据了头颅一半的孔洞看起来异常骇人,如果那是眼孔的话,恐怕它活着时给人带来的惊吓也不逞多让。尸体的皮肤像是失去了弹性的橡胶,皱皱巴巴的缩成一团,令人作呕。总的来说,它像是有着人类大小和某些类人特征的蛙类生物,只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这东西身上的类蛙特征,其实只是看起来和蛙类似,本质上的作用和结构都有区别。
“这是个在转化仪式上被打断了的家伙,它的转化度很高,几乎就要成功了。然而另一批邪教徒的袭击让那场仪式功亏一篑。得益于此,我能搞到这珍贵的收藏。言归正传,转化成功的个体被称为两栖者,具有在陆地和水中生存的能力,大部分时间待在水里。两栖者是教会的高层,保持人类外形的信徒都只是外围成员,只有极少数传教士为了发展信众才没有转化,而要辨别那些教士的地位相当困难。所以要是你想迅速了解情报,直接抓捕一只两栖者是最简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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